確實是老鼠,不僅僅是一只。
而是……好多好多老鼠!
16
巨大的變異鼠穿行在仿古建筑當中。
陳列館的房梁幾乎被大老鼠啃食蛀空,一觸即潰。
聞雅意眸光慌亂,囁喏低語:「糟糕,似乎是變異鼠災……」
經她提醒,我憶及書中確實有變異鼠災這回事。一開始,只是小規模的,漸漸地,鼠災逐漸擴大到整座城市。
變異鼠不同于普通家鼠,身體攜帶喪尸病毒,不小心被咬到,后果不堪設想。
聞雅意緊抓鐘不郁手臂,顫聲道:「不郁我、我們趕緊逃吧,要盡快離開這里。」
鐘不郁沒理會她,發動異能,火燒展館。
變異鼠吱吱叫著,從房梁上跌落。
見到渾身著火的大老鼠,我想到個絕妙的主意。
其實,喪尸與變異鼠勢同水火,互為食材。
我可以……讓變異鼠吃掉我!
雖然過程可能會痛楚一點,可架不住變異鼠數量多,說不定不用幾秒鐘,我轉瞬就會被吃成一副骨架。
于是,驚恐的籠中人類,就看我咧著嘴,笑嘻嘻地撲向成群涌動的變異鼠!
可愛的鼠鼠,你們親愛的小尸尸來啦!
本是撲向籠子的鼠群被我截斷去路,層層堆疊,嘶聲吼叫,蓄勢待撲!
我卻完全不慌,展露出從容風范,拍著巴掌夸它們疊鼠墻疊得好,跟耍雜技似的。
籠子里的人類卻完全將我的用意領會錯了。
又是一聲憋不住的哭音。
我本能地腦門一炸。
果然,又聽到有人邊哭邊說:「眠雨即便成為喪尸,面對變異鼠卻臨危不懼,努力保護我們,我真該死啊,當時就應該阻止吳澤啟。」
我氣得腦門生煙,想解釋,偏偏語言不通。
一氣之下,我一把拽開鐵籠,將人類統統放出去,省得他們嘚啵嘚,只會造我的謠。
我分明只是為了我自己!
很多人在逃亡前,回頭深深看了我一眼。
「眠雨,你……永垂不朽!」
……&¥#……*#……
然而眼前形勢嚴峻,想逃亡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哪怕是頂尖的異能者,如鐘不郁,眼下都有些力竭,眼睜睜看著通身著火的變異鼠群來勢洶洶地往前撲!
絕望的哭泣聲中,遠遠地,我聽到了……
喊麥?!
【我曾掛帥匹馬縱橫揮師進攻破山棱!】
然后……
我看到了傻大個。
17
幾個小時沒見,傻大個不知道從哪里搞來一個破爛音響,扛在肩頭,號令喪尸涌入博物館,與變異鼠群呈匹敵之勢。
暗流涌動,氣氛緊張。
只是……
【漫天風沙硝煙白,拔刀血濺烽火臺!】
音響震得鼠群暴躁不安,吱吱狂叫。
傻大個目光在人群中搜尋,鎖定我,歡喜地擺擺手。
「嗬,老妹兒啊,哥來得及時不?這大老鼠也太嚇人了,老妹兒你沒受傷吧老妹兒?」
熟悉的、喋喋不休的聲音,竟使得我神奇地感受到一絲絲踏實與心安,似落日歸鴻,似……
【一人我飲酒醉,醉把佳人成雙對!】
我緊鎖眉頭,朝他喪尸吼:「嗬,吵死了,小點聲!」
傻大個忙從肩頭卸下音響,研究如何調小音量,我正琢磨過去幫忙,眼前卻突如其來出現一個人——
竟是吳澤啟。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這里,可能是為救人,也可能是因為聞雅意。
看到他,我很平靜。
一路走來,超脫死亡再來看自己曾經走過的路,過去所經歷的事情,見過的人,包括吳澤啟,對于我來說,都已經不值一提。
微渺如滄海一粟,不值得我流連。
吳澤啟神情很激動,眼角有濕潤痕跡,他沉吟半晌,才勉力開口:
「眠雨,你沒事。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來帶你走眠雨,這次、這次我一定不會再丟下你。」
他伸手要來抓我手腕,我正欲避開,吳澤啟身后,聞雅意嬌呼一聲:
「澤啟,你快來,快來救我!」
聞雅意深陷危機,吳澤啟躊躇不定。
我在心底里冷笑。
果然,吳澤啟額上覆薄汗,沖我歉意道:「眠雨,你等一下,我馬上過來找你!」
他毫不猶豫地轉身便走。
第二次。
他第二次丟棄了我。
18
傻大個扔下音箱,跑到我身邊,著急地緊緊攥我手腕,將我往外扯。
「嗬,老妹兒啊,你還愣著干啥呢,這多大老鼠,你不怕啊,快跟哥走!」
他塊頭大,一貼近,我半邊身子都陷進他寬厚的懷抱,若不是危機伺立,我們的動作旁人看的話,應該會覺得很是親密。
我剛打消心里那點不自在,順著傻大個的力道往外走,吳澤啟竟陰魂不散,兇狠扯住傻大個的衣領。
「你是誰!要帶眠雨去哪里?」
嘶啦一聲。
傻大個的夾克被扯破,他精赤的胸膛外露,在我眼底,卻并非什麼旖旎的畫面。
因為——
我看到了一個血刺呼啦的窟窿!
傻大個的胸口破了個大洞,血淋淋的,周圍已經有腐化的跡象。
看到此景,我的心情瞬時跌入谷底。
偏偏吳澤啟這時候還糾纏不休,嘗試去攔我跟傻大個的路,我立即壞脾氣地朝他吼叫起來。
「嗬,滾啊!」
吳澤啟的表情很受傷,讓他更受傷的來了,我毫不惜力地給了他一個大鼻竇!
吳澤啟捂著被打腫的臉,人明顯蒙了,愣在原地。
我趁機拉著傻大個,邁著僵硬的喪尸步,一路狂奔,逃出混亂的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