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晗之彎了彎唇,也抬杯,輕碰一下。
蘇南投來探究的目光,“你今天不太對勁,應該不只是相親的緣故。”
“他回來了。”晗之挽起垂落耳畔的幾縷發,語氣平靜無波。
蘇南倒是吃驚,“什麼時候的事情?”
畢竟她這位朋友極少對人這樣上心,還是個男人。
晗之仰頭,目光稍顯迷離,一盞盞掛燈簇著亮澤,光色琳瑯,宛如晃蕩湖面,揉碎一池日光。
晗之思忖了一會兒,蘇南聽見她猶疑道:“也許是上周吧。”
隨即,目光復落在蘇南身上,笑著說:“可能現在又在國外了。”
“那你們見面了?”蘇南微微直起身,貼近桌子。
“嗯,但也不算吧。”她低下頭,裙擺乖順地匍匐在腳踝旁。
蘇南不再問,轉移了話題。
“畢業以后什麼打算?”
她嚴肅地說道:“流浪街頭。”
蘇南“噗”的一聲笑出來,“你別逗我。”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晗之聳聳肩。
一幢雄闊的大樓聳立于南亭市黃金地帶,頂端直攪云峰,樓體在日光照耀下熠熠閃光,“昭庭集團”四個大字尤為惹眼。
這是南亭市標志性建筑。眾多知名企業堆簇周身,能在這世界級 CBD 里步履匆匆的上班族們,都是佼佼者。
秦硯的辦公地點在昭庭高層,一眼望下去,車流虛化成細線。
男人穿著一絲不茍,工作時,眉宇間冷冽盡顯。他飛速掃了一眼手上的文件,睨了一眼神色緊張的秘書,沉聲道:“為什麼現在才給我?”
李禹暗自捏了把汗,畢恭畢敬地出聲道:“秦總,風厲那邊一直在拖,我們……”
“我要的不是解釋。”秦硯面無表情地截斷他的話。
李禹心臟差點驟停,這位空降太子爺氣勢著實灼人,“秦總,我會督促……”
“昭庭的宗旨是高效。”秦硯垂下頭,將文件翻了一頁。
“明白。”李禹立刻應道,擲地有聲,心底默默為項目負責人許茉點蠟。
退出秦硯辦公室,李禹大舒一口氣,肩頸處瞬間卸下力來,扭了扭脖子。
他踱步到一個工位前,女人樣貌濃艷,此刻正俯首碼字。李禹輕輕扣了扣桌子,許茉才抬起頭來。
“到我辦公室一趟。”李禹低聲說道。
當晚,許茉工位便空了,被調去北豫的一個子公司。
“那個許茉,可是沈老頭的小蜜,”李澤慕翹起大長腿,掛在沙發扶手上,“也沒犯什麼大過錯,你就這樣調走?”
秦硯頭也不抬,“我這兒不養廢人。”
他私下里嘴一向很毒。
李澤慕挑挑眉,“你倒是不怕那個老禿頭給你使絆子。”
秦硯冷笑一聲,不再回應。
過了一會兒,李澤慕劃拉微信看了眼消息,有些興奮,朝秦硯問道:“城東新開了家酒吧,陳北豪的,你去不去?”
秦硯手中的材料又翻了一頁,“我這周沒空。”
“你別裝了。”李澤慕嫌棄地瞥他一眼。
“我周末去看我媽。”秦硯語氣柔了些。
李澤慕直起身子,“帶我一個,我也想見見阿姨。”
秦硯輕笑,“你不是要去酒吧?”
“酒吧哪有阿姨重要,”他擺擺手,“而且,我也想看看南湖那邊的項目進行得怎麼樣了。”
“你不是被你爸下放了嗎?”秦硯的目光從文件中抽出來。
李澤慕一下子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義正詞嚴道:“臥薪嘗膽,你懂不懂?”
“噢。”秦硯應了一聲,略顯敷衍。
李澤慕頓時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嘆了口氣,“算了,你不懂。”
他扯開話題,“我最近看上一個影視項目,那劇本挺有意思,估摸著能爆火。
”
秦硯一挑眉,揶揄道:“怎麼?又想把你那些小女友塞進去?”
李澤慕“呵呵”兩聲。
林晗之剛處理完畢業相關事宜,就接到大姨電話,大姨在電話里頭說,她媽要和她爸離婚,林恩賜沒人管,家里亂作一團,要她馬上回去。
這老兩口,鬧了半輩子,仍然不消停,連帶著她也焦頭爛額。
晗之趕回寢室收拾行李,隨便塞了幾件衣服,又帶了電腦和幾本書。
臨出門時,張晴正好回來,吃驚地盯著她,“你現在就回家啊?”
“我家有點急事,解決完就回。”她牽著行李箱,邁出房門就匆匆走了。
南湖市離南亭市并不遠,晗之坐一小時高鐵便落了地。
家鄉沒什麼變化,青山含黛,在云霧間沉浮,山色與天色相襯。
跨江大橋一道又一道,江水環抱山城,淡筆勾勒霧蒙蒙的綠水青山。
南湖市景色極美,鐘靈毓秀,許多劇組慕名前來采景。
這兒的人們從小便見識過不少明星。這地方也出了不少杰出的劇作家。
天氣悶熱,出租車上又播著躁動的音樂,晗之聽了心煩,身子探向前,說道:“師傅,能麻煩您把音樂停一下麼?”
司機點頭應了,關掉音樂。
一下子清凈不少,晗之合上眼睛休息。
路上算平穩,但遇到了一輛被堵在路中央的救護車,司機師傅是個熱心腸的人,當即下車幫忙。她有些動容,也跟著下了車。
其實路況并不是太擁擠,只是有些司機沒遇到這種情況,一時無措,不知往哪兒避,他們幾個上前提醒了一下。
沒多久,在交警的指揮下,道路就疏通了,車流又恢復成整齊的兩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