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米喬,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陸宜章吼道。
他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但所有的證據,都在指向林米喬是唯一的兇手。
這間病房卻是空的,陸宜章的質問回響其中,無人應答,只有地上的幾攤血跡。
這里抹上的血跡,是奶奶的頭部落地擦到的,而那里,竟還有一大灘血跡!
這是誰的?!
陸宜章沒來由的慌亂起來。
“林米喬,你出來!”
無人回應。
陸宜章看到了病房門外走廊的一條斷斷續續的血滴組成的血線,跟了出去。
醫院門外不遠處的十字路過,拉起長長的警戒線,消防車靠邊停下,火勢剛剛得到控制,逐漸變小。
消防員在車內抬出一具女尸,用白布蒙身,一只手臂不小心滑落下來,無名指上有一個灰蒙蒙的戒指。
陸宜章頭皮發麻,不敢深思,直接跨過警戒線,沖了進去。
“你干什麼的,出去!”
維持秩序的交警驅逐,陸宜章充耳不聞,直奔尸體,手觸碰到覆蓋到死者臉部的白布時,手卻微微顫抖起來。
白布掀開,女尸面目全非。
丑陋可怖的面容,引得眾多圍觀人士的不適,紛紛轉頭干嘔出聲。
陸宜章僵硬地抬起女尸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把女子纖細的手放在掌心,指腹抹去銀戒指上灰蒙蒙的塵土。
字母L赫然入目。
第12章 無底深淵
回憶如潮水般涌來,湮沒了了陸宜章。
曾經陽光明媚的午后,也是陸宜章和林米喬結婚的第二天。
他們之間的婚姻,沒有聲勢浩大的婚禮,只有兩張紅色封皮面的結婚證,當陸宜章回到別墅,林米喬滿心歡喜地拿出戒指,“宜章,我知道你忙,沒有時間補辦婚禮,那我們就帶上同款的鉆戒,來彌補這個遺憾吧。
”
陸宜章沒有接。
這枚戒指對于陸宜章來說不僅不算貴,還顯得寒酸,普通珠寶店幾千元就能拿下,但林米喬將鉆戒捧在手心,珍重得就像是價值連城的珍寶,上面刻著的字母L燁燁發光。
后來的事,陸宜章也記不清了,大概就是他拍開了林米喬的手,臉色冷漠。
戒指掉落在角落,蒙了灰塵,陸宜章的眼中的滿是譏諷。
“娶了你,才是我最大的憾事。”
他看著林米喬明亮若星辰的雙眸一點點黯淡下來,心中只覺快意。
陸宜章從來都認為娶的不是林米喬,而是陸家的繼承人身份,陸氏集團的股份,為名,為利,念奶奶的親情,從未念過林米喬本人。
這樁婚姻,是刻在一生的恥辱。
他以為只要略微對林米喬施壓,都不需動用太多商場上的雷霆手段,就能夠逼林米喬主動離開。
現在,她終于離開了……
他發現他的心底,在隱隱作痛,長久以來不知何時對林米喬萌生的點點滴滴的觸動,早已埋在深處,悲拗地長出龐大發達的根系,狠狠將心臟碾成粉末。
喧囂吵鬧的人群,刺耳嗡鳴的消防車聲,通通匯聚成繁雜的噪音,涌進腦海之中,將陸宜章的回憶撕成灰燼。
旁人反扭住陸宜章的手臂,讓他離開,不要妨礙公務,圍觀的人群也對他指指點點,不尊重死者。
陸宜章甩開所有人的手,“我是她的丈夫!”
那一瞬間,雅雀無聲。
兩年婚姻,陸宜章從未在人前承認過他是林米喬的丈夫。
結婚兩年,林米喬也活在陰影之中兩年。
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可人生又有多少個兩年。
林米喬在日復一日的煎熬之中,這兩年,就是她一生的無底深淵。
陸宜章想,如果林米喬能看見,應該能笑一次。
是他在公寓樓上,看著她對旁人那種發自真心肆意張揚的笑容。
陸宜章紅著眼,抱起安靜躺在擔架上的林米喬,一步步往回走。
女尸全身燒焦,面目全非,所有人都露出驚恐的神色,紛紛避讓。
“好可怕,快離他遠點。”
“好臭,這個人一定是被刺激到瘋了,快讓人給他看看心理醫生。”
青天白日之下,都覺得異常滲人。
而離得最近的陸宜章,更緊地抱住林米喬。
醫院大堂驚叫聲此起彼伏,看見陸宜章抱著一具焦黑女尸走進來,大驚失色尖叫著跑開。
陸宜章的腳步一直延伸到手術室,輕手輕腳把她放在病床上。
“醫生,求你救她。”
護士硬著頭皮上來攔,“先生,請您冷靜一點,她已經死了。”
“她沒有死!”
陸宜章的語句宛若一個受傷的野獸在嘶吼,“她還有救,快救她!”
“對不起先生,我們真的無能為力,要不先生您考慮轉個院,也許出門十字路口右拐走五百米的地方能夠解決先生您的需求。”
護士越說到最后,聲音越小。
陸宜章的臉色逐漸平靜下來,護士卻覺得他處在崩潰的邊緣,里面蘊藏著更大的悲傷,仿佛隨時都會傾涌而出。
直到陸宜章抱著林米喬離開,嚇退的醫生和護士才聚在一起。
有人問剛剛說話的護士,“你說的地方是哪個醫院?”
護士打了一個寒顫,“不,那是殯儀館。”
第13章 仙人掌
今日是陸氏天之驕子陸宜章的夫人的葬禮,來的人很多,但都是沖著陸宜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