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思緒有點亂了。
倘若我們不是在海底,他身后沒有魚尾,而我不是孤立無援,或許會不一樣。
我想要收回手臂,下一秒,他強硬地握住我的手腕。
我憤怒地直視著他:「你會說話。」
阿索亞的薄唇微彎,聽到我主動開口,他眸中閃過流光溢彩:「會得很少。」
我問:「是嗎?都會什麼?」
阿索亞思忖:「大海和池洄,還有……」
「我喜歡你。」
「幫幫我。」
他的臉貼著我的手心,仰視著我,露出修長的脖頸。
我的目光落在他的人魚線上,隨后冷靜地看著他的眼睛,陳述事實:「你在勾引我。」
阿索亞眨了眨眼。
「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阿索亞湊近:「我們見過。」
我很確定沒見過這條魚。
阿索亞點到即止,不做過多的事。
該離開時也不拖泥帶水。
之后便是無休止的寂靜。
等我開始煩躁的時候,他又出現。
周而復始。
我漸漸開始察覺到他的目的。
他想讓我離不開他。
這是一場服從性測試,而我快要輸了。
終于在許久的冷寂中,阿索亞短暫地停留后要離開,我伸出了手。
「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麼?」
阿索亞思考我的話,定定地注視我,緩慢地說出一個字:「愛。」
我蹙緊了眉峰,整顆心快擰成麻花。
這條人魚還懂得愛?
「阿索亞,你懂什麼是愛嗎?」
他帶著我離開氣膜,喚來小魚給我做了簡陋的面罩,我們游了很久。
這是我自來到這里,第一次從洞穴出來。
雖然光亮都來自深海魚,但我還是感到了久違的舒緩。
我見到了那些只有在資料上看過的魚類,它們穿行在我的身側,自由鮮活。
這片海域似乎只有阿索亞一族的人魚。
再往前的場景非禮勿視。
我嘴角抽搐:「你認為的愛是交配?」
人類知道羞恥,人魚不會。
尤其是發情的人魚。
所謂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需要床和被子。
阿索亞緩緩道:「我們認定了另一半就不會放手。」
「愛由思念、欲念、占有欲組成,不分物種。」
聽到這些,我不由得怔住片刻。
我看不透阿索亞。
回去的時候,小魚又重新做好了氣膜。
待阿索亞離開洞穴后,我才松開緊握的手。
手心上,一條小灰魚正吐著泡泡。
8
我不知道小灰魚吐出的簡易面罩能支撐我多久。
但總要試一試。
我帶著那張記錄人魚習性的皮。
小心翼翼地游出洞穴。
接下來就是奮力向上游。
高壓之下,我感覺血液在逆流,眼眶充血導致視線模糊,只能憑直覺游,一刻也不敢停。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黑夜中有了光點。
越來越大,越來越亮。
可氣膜隱隱有破裂的趨勢。
「咔嚓——」
冰冷的海水席卷而來。
我屏住氣,用力向上游。
可身體卻止不住下墜。
沒有氧氣,胸口生疼。
氣泡從唇角溢出,水嗆進喉嚨。
就在我要失去意識的時候,有人接住了我,唇齒相貼,渡氣給我。
我睜開眼,看見的是阿索亞慍怒的眼神。
一股壓迫感隨之而來。
他的大手按住我的后腦勺,加深了這個狂躁的吻。
我們快速下落。
我的耳朵出血了。
但生氣的阿索亞恍若未見,仿佛即將失控,他加快了下潛的速度。
衣服撕裂的聲音驚醒了我。
冷冰冰的手在我腰上游走。
我這才恍然大悟他要做什麼。
一絲驚懼浮上心頭。
我想求饒,但根本沒辦法說話。
阿索亞對我的溫和讓我忘記了他是人魚的領主,大海里最神秘、最危險的強大存在。
我嘶啞的聲音溢出唇角,太疼了。
這不是人類可以接受的程度。
可阿索亞的眼神脆弱瘋狂,毫無理智,抑或是暴露出人魚的本性。
他的魚尾在情動時會變成淡粉色。
我已經無心觀察,在無休止的疼痛間暈了過去。
意識先醒,眼睛疲憊得睜不開。
身體還處于禁錮之中。
我迷蒙地抬眼,看見精神抖擻的阿索亞。
說好的,愿意才可以呢?
我深刻體會到了什麼叫「賠了夫人又折兵」。
逃跑計劃失敗不說,養傷恐怕又要許久。
阿索亞恢復如常,他不提我逃跑的事,我也不會主動招惹他。
但我看得出阿索亞依舊在生氣。
他會隔段時間來到洞穴,把我帶出去。
我感到很別扭:「不能留在洞穴里嗎?」
阿索亞冷著臉:「不能。」
「阿索亞。」
在又一次疲累之后,我喊他的名字。
「人和人魚不可能相愛,更不可能受孕。」
阿索亞眉間染上怒氣:「池洄!」
他捏住我的下頜:「你為什麼偷偷離開我?」
我冷笑:「你們把我當成實驗品,我在這里等死嗎?」
阿索亞眉頭皺得更緊:「沒有當成實驗品。」
他一次次地結合不就是為了受孕,為了改變基因。
阿索亞眼中情緒泛濫:「是因為我喜歡你。」
我咬牙切齒:「可我只感覺到了疼。」
他難得愣住:「我已經……很小心了。」
沉默了會兒,他低聲道:「你收回那句話。」
我抬眼一看,阿索亞嘴角緊抿,眼里有受傷流露。
他還受起傷來了?
「什麼話?」
阿索亞抱住我,魚ṱū́ťų尾拍打著我的腳踝:「你自己想。」
我平靜下來:「你曾經說我們見過,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