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這時,上課鈴聲響起,老師從外面走進來。
顧月笙磕磕絆絆道:“老師來了,你,你好好上課。”
然后轉回了頭。
講臺上,老師打開投影儀:“打開書,今天我們從《關雎》開始復習……”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顧月笙機械的張嘴念著,眼睛死死盯著課本上的文字,腦袋卻是一片漿糊。
她能感受到,季時淵的目光還停留在自己身上。
這時,一張紙條從旁而來蓋住了書本。
其上,少年人的字跡有些稚嫩潦草,話卻戳人心肺。
“哎,顧月笙,你打算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喜歡我?”
顧月笙瞳孔一縮,下意識將紙條攥成了一團。
她頭埋得更低,似乎是怕誰發現了什麼秘密似的。
“叮鈴鈴!”
下課鈴響。
所有人都往外沖,馬上要舉行升旗儀式了。
顧月笙起身,她不敢看季時淵一眼,快速隨著人流出了教室。
季時淵看著那兔子一樣的背影,嘴角不自覺露出一個笑,優哉游哉的走在最后。
升旗儀式后是演講環節。
顧月笙早就被選為優秀學生代表上臺。
她心神不寧,深深鞠了一躬,拿出早就準備的演講稿。
“尊敬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我是高三三班的顧月笙,今天我要講話的主題是《青春》。”
她順著稿子往下念:“我從高一開始暗戀了一個人……”
隨著廣播喇叭,聲音傳遍全校。
如同一滴冷水泵入油鍋。
全校嘩然。
顧月笙喉嚨像被塞了塊火紅的碳。
不知何時,她的演講稿竟然被替換成了一封露骨情書!
第五章 心里種了花
羞恥、無措、難堪……
顧月笙如同被處刑的犯人一般,茫然而窘迫的呆站在臺上。
這時,一只手抽走了她手中的情書。
少年懶洋洋的聲音響起:“我暗戀的人,他有著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姿……”
顧月笙呆呆的看著季時淵寬厚的背,只聽他一句一句念著,甚至到最后念出自己的名字,也絲毫不覺得難堪。
他不以為然地輕嘖了聲:“可以啊,哪位文筆這麼好,有膽子寫,沒膽子送給我,還錯塞進我同桌的桌里?”
臺下一片哄笑。
季時淵淡淡的看著臺下:“不過下次我還是希望你能當面交給我,畢竟這樣更方便我直接拒絕。好了,今天的演講到此結束。”
升旗儀式上鬧出這麼大的事,季時淵直接被請到了教務處。
出來時,錢冶幾人正等在門口。
看他出來,紛紛起哄:“可以啊淵哥,英雄救美!”
季時淵淡淡看著眼前幾個人:“今天的事你們比我清楚,開玩笑也要有個度,再有下次別怪我翻臉。”
扔下這句話,他也沒管他們驟然難看的臉色,轉身徑直回了班級。
回到位置上,迎著顧月笙像小動物一般的眼神,季時淵挑了挑眉,拿出一本英文書扔在她眼前。
“同桌,教我念念這篇文章。”
顧月笙眼神微微一顫,最后還是低下頭,小聲給他講解著。
但沒過多久,季時淵就再次被教導主任叫走。
這一次,他哥直接來了學校。
學校領導格外客氣,在大佬的威嚴下,只說叫季時淵下次注意。
出了辦公室,他哥只一句“別再給我找麻煩。”便離開了。
卻讓季時淵整個人如同即將被扎破的氣球般。
冷著臉走進班級。
他眼睛危險一瞇。
只見顧月笙一個人一張桌坐在窗邊。
而原本坐在她周圍的同學都搬著桌子挪到了別的地方。
季時淵走上前:“怎麼回事?”
他在問顧月笙,但她只是緊抓著衣服,低頭不語。
季時淵剛要再問,錢冶就跑上前將他拉開了兩步:“淵哥,她身上有股臭味,大家都受不了了。”
顧月笙的臉蒼白了瞬。
她低下頭,好像只要這樣,別人就不會注意到她,也不會聞到她身上的‘味道’。
突然,一件寬大的外套從她頭上罩下。
遮擋了光,也遮擋了所有的目光。
季時淵一腳踢在離他最近的桌子上,‘嘭’的一聲!錢冶抖了抖。
“我怎麼什麼都沒聞到?你們一個個是狗嗎?鼻子那麼靈!”
他的話等于把全班的人都罵了,但全班此刻沒人敢吱一聲。
季時淵看了眼腕表:“我去打球,在我回來前要是有人沒回到原位,或者被我聽到再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他話沒有說完,但沒人不懂他的意思。
季時淵離開了,所有人面面相覷。
埋在季時淵校服里的顧月笙,聽到外面桌腿摩擦地磚的刺耳聲音逐漸響起。
她喘了口氣,鼻間滿是皂香。
另一邊籃球場上。
錢冶癱在地上,看著還在打籃球的季時淵,滿心絕望。
三十多度的天氣,有室內籃球場不用,非要打室外,弄得滿身臭汗難聞的要死,還不能洗澡。
錢冶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懷念教室內的風扇。
終于,季時淵喊了聲:“熱死了,回教室。”
錢冶立馬從地上起來,追了上去。
五分鐘后,等到他們回到教室內,汗味霎時充斥了一整個教室。
“這什麼味啊?”
不知從哪兒響起的一道低聲抱怨,在寂靜的教室清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