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就是雙方父母早就決定好的。
池穗穗第一次發現如果一個人要想瞞一件事情,其實是很簡單的,但是如果仔細看了又能找出來線索。
兩個人雖然住在同一棟別墅里,但并不是一間房。
池穗穗把紙袋隨手扔在房間內,打了個電話出去。
過了幾秒那邊才接通:“喂,穗穗小姐?”
池穗穗嗯了聲:“張姨,咱們家里那魚還有嗎?我想要一條,待會送到柏岸公館這就行。”
“要不要做好送過來?”
“不用了,就活的送過來就行。”
“好。”
張姨掛斷電話,一回頭冷不丁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拍拍胸口:“嚇死我了。”
齊初銳盯著電話:“我姐打來的?”
“嗯嗯。”張姨一邊應著,一邊準備去拿魚,這魚是新鮮的,但是離主屋還有點距離。
“我去。”齊初銳開口。
張姨想說不,但是一抬頭看到他冷冰冰的眼神,還是咽了下去,反正都是親姐弟,也沒問題。
送條魚而已。
池穗穗正坐在房間里整理東西。
她其實只會幾樣家常菜,味道還普普通通,但是唯有一樣魚做得很好吃。
賀行望作為一個國家運動員,他的食譜上是有很多東西不能吃的,比如豬肉,甚至于一些調料也不能碰。
就連賀家的阿姨都是考了營養師證的。
他很有理智,也很有自制力。
這麼多年來,池穗穗沒見他吃過火鍋或者燒烤,更別提一些運動員最好不喝的飲料了。
下樓后,她坐在賀行望不遠處。
想到待會的食物,池穗穗點了點唇。
要是不能加一些調料,那這魚看起來可就清減了點。
她已經一年沒做了,保不準今天手藝下降,清減之上再加點模樣,做出來的那就更丑了。
賀行望看過去的時候,就見到她臉上露出一絲苦惱的神色,很罕見,卻又很貼合。
他出聲:“怎麼了?”
池穗穗抬頭,“我在想給你的謝禮。”
賀行望沉默幾秒,才問出口:“還沒有想到?”
那他今晚回來是干什麼?
賀行望按了按額角,覺得自己有點沖動了,不應該聽她隨口一說就改決定的。
池穗穗翹唇:“我不做沒把握的事情。”
賀行望和她對視,看見那雙眼里星星碎碎的光,如同深夜城市里的燈光。
長久不滅。
-
門鈴在半小時后按響。
池穗穗一打開門,就看見齊初銳站在門邊,稚氣未脫的臉上已經有了男人的影子。
只是她這個弟弟一向冷著一張臉,不太近人情,還有點毒舌,但凡有喜歡的小姑娘都會被他一開口嚇跑。
最近還貌似叛逆期到了。
反正池穗穗每次往家里通電話都能聽到她爸的抱怨,什麼和他吵架,什麼又被老師打電話因為又有姑娘哭了。
齊初銳每次就冷冰冰的一句話:“我只是說不喜歡她,她哭和我沒關系。”
弄得池父又是說著家門不幸啊的口頭禪。
“姐。”齊初銳叫了聲,表情略有松動。
他遞過去一個小桶,桶里的兩條魚活蹦亂跳,碰在壁上發出不小的響聲。
“怎麼是你來的?”池穗穗接過小桶,給他拿了雙拖鞋:“進來吧。”
齊初銳有點緊張又搖搖頭,“不進去了。”
雖然是這麼說著,他卻眼神已經飄進了屋里,表面看起來還是頗為淡定的。
池穗穗雙手抱胸,捕捉到他的小眼神,揚眉道:“你是特地給我送魚的,還是想干其他事的?”
齊初銳繃著臉:“送魚。”
正說著,身后傳來腳步聲。
賀行望站在池穗穗身后,比她高出半個頭,視線落在齊初銳身上:“初銳來了。”
齊初銳點頭,嘴唇動了動,最后還是忍不住開口:“姐,我走了,回去寫作業。”
“就你還有作業?”
“……課外作業。”
池穗穗點了點他額頭,看他小大人一樣皺眉:“找的什麼理由,算了你回去吧。”
齊初銳走得飛快,臨到了院子門口還回頭看,最后坐上車消失在夜色中。
“他肯定是想來找你的。”池穗穗說。
“剛剛可以給他簽個名。”賀行望望了她一眼,言下之意是說沒簽到是她的原因。
“那你怎麼不早說。”
“你都讓他走了。”
“……?”
走了還能叫回來啊?
池穗穗覺得他這人還挺會甩鍋,抬頭一看,剛好瞥見他唇角沒去的一絲笑意。
魚送到,菜就開始準備。
雖然平時不怎麼在家里吃,但各種東西廚房里一應俱全。
池穗穗去廚房里轉了一圈,轉身盯著賀行望。
賀行望蹙眉:“看我干什麼?”
“你站在那里,要是想給我系,也可以。”池穗穗指尖掛著一個圍裙,仰頭看他。
男人站在她對面,沒說什麼,只接過了圍裙。
池穗穗還沒有回過神來,賀行望就已經到了她身后,給她套上了圍裙,在背后打了個結。
她從冰箱反射出來的面能看到賀行望的姿勢。
彎腰,傾身。
表情見不到,池穗穗心癢癢。
她在賀行望要起身退后時,忽然抓住他的胳膊,男人常年鍛煉的手臂堅硬有力,入手觸感很奇妙。
隔著一層單薄的襯衫都能感覺到溫度。
池穗穗的指尖搭在上面,“系好了嗎?”
“嗯。”
賀行望收回自己的手,思忖著剛剛到底是故意還是有意的,但是等他看過去的時候,池穗穗已經去了料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