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籃球隊訓練的時候基本上沒蘇一燦什麼事,不過她回宿舍躺著也不大好,所以也陪著他們站在大太陽下面,偶爾協助岑蒔計計時,或者做做監督工作。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所有人已經熱得渾身濕透了,休息五分鐘的空擋,岑蒔回頭看見蘇一燦拿著寫字板擋在頭頂,回身看了她一瞬,用所有人都聽不到的聲音突然喊了她一聲:“姐。”
蘇一燦下意識瞄了眼遠處的學生,岑蒔見她表情緊繃,陽光下那原本冷峻的輪廓突然笑了起來,蘇一燦這才發現他有個小虎牙,平時不太明顯,沐浴在陽光下的時候沒有攻擊性,像溫順的小狼崽。
岑蒔壓低了聲音對她說:“我手機沒電了,幫我回宿舍沖個電好嗎?”
蘇一燦朝他伸出手:“在學生面前喊我蘇老師。”
岑蒔將手機遞給她:“謝了,蘇老師,充完直接帶到食堂,我一會帶他們過去。”
于是蘇一燦拿著岑蒔的手機回了宿舍,終于感覺整個涼快多了,喝了一大口水,洗了把臉,替他找到充電器,插上后發現他手機還有一半的電,不過既然走這麼遠回來了,她便歇了一會。
臨近晚飯前,她去食堂的時候他們還沒過來,等了會后,看見原本鬧哄哄的一群小伙子,此時跟蔫了的白菜一樣,個個垂頭喪氣的。
倒是岑蒔一下午也沒歇著,著實消耗了不少體力,此時倒依然看不出來任何勞累,落在眾人后面。
蘇一燦見他走近,將手機遞給他:“電挺多的啊,還讓我帶你沖。”
岑蒔順手接過往褲兜里一放,粲然笑道:“是嗎?”
說完便進了食堂,蘇一燦怔然地盯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弟弟不會是找了個借口讓她回去乘涼的吧?
晚餐,還真給蘇一燦說中了,上了一鍋大白饅頭,本來白天的訓練就夠消耗體力的了,中午好歹還有大肉圓和幾個葷菜,到了晚上,雞腿都跟侏儒似的,吃得小伙們怨聲載道。
第一天大家還沒有適應如此高強度的訓練,所以吃完飯岑蒔沒有再安排什麼,讓大家回宿舍拿衣服去澡堂沖澡,早點休息。
還讓趙琦把大家帶來的薯片辣條哇哈哈又給發了下去。
公共澡堂位于宿舍樓的東南面,要穿過一條幽暗的小道,小道的不遠處還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湖,澡堂一墻之隔分為男澡堂和女澡堂,只不過此次他們當中只有蘇一燦一個女的。
她提著衣服跟在一群追打哄鬧的小子后面,然后單獨進了女澡堂。
女澡堂里空空曠曠的,墻上貼著白色瓷磚,因為時間長本來就有些黃了,加上吸頂燈罩上一層厚厚的灰,讓整個澡堂的光線看上去就不太像在陽間的感覺。
好在蘇一燦膽子大,巡視了一圈,沒人,脫了衣服走到一個花灑下,當她閉著眼沖掉頭上泡沫的時候,貌似聽見女洗澡堂內發出了什麼極其細微的聲音,她立馬關掉花灑抹了一把臉看出去,空蕩蕩的女澡堂一個隔間挨著一個,沒有任何動靜,但是這種恐懼的心理暗示卻讓她越來越不舒服。
盡管蘇一燦已經加快了洗澡的速度,但到底比不上那些小伙子速度快,他們隨便沖了一把就回去了,等蘇一燦從澡堂出來的時候,澡堂外面黑漆漆的,通往宿舍的小道連個路燈都沒有,就是她這種常年一個人住在老城區,膽子比天大的,難免也感覺心里頭毛毛的。
就在這時,她依稀聽見男澡堂還有流水的聲音,她走到男澡堂門口沖著里面喊了聲:“還有人在洗澡嗎?”
“……”里面水關了,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靜。
蘇一燦又扯著嗓子喊了句:“誰在里面啊?”
不多會,一個高大的影子從里面走了出來,身上穿著T恤運動褲,頭發濕漉漉的還在滴水,岑蒔看見蘇一燦抱著衣服站在男澡堂門口,有些不解地問:“洗完不回去嗎?”
蘇一燦頭一轉,別別扭扭地說:“一起回去。”
岑蒔回身將東西拿上,走到她身邊牽起個笑:“蘇老師這不是害怕吧?”
蘇一燦立馬刮了他一眼:“怎麼可能?我這是擔心你怕黑,等你一道走。”
“那謝謝你了。”
“客氣。”
第二天早晨六點半準時起床,七點半就要開始拉筋熱身了,沒有一個人賴床,并不是大家多積極,而是生怕睡過了去食堂沒東西吃。
第二天的訓練內容依然很枯燥,除了跑步、深蹲跳,然后便是一些最基礎步伐訓練,兩天下來了,大家連籃球都沒摸到,難免私下各種吐槽抱怨。
蘇一燦和岑蒔從食堂走回宿舍的時候,正好撞見幾個小伙站在宿舍后面說道:“早知道是這樣的,倒貼我四百我都不來。”
另一個接道:“真當自己是領導了,就他那樣,我一拳就能放倒你們信不信?”
那個大齙牙賊兮兮地說:“要不這樣,明天他再讓我們跑20圈,我們一起鬧算了,反正我們人多,怕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