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守著的錢衛打電話通知,昏迷的證人胡彪有了清醒的跡象,醫生說今天有極大可能恢復意識。白文元獲得這個消息,不得不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他要親自看著人。
白文元收拾好出門,神色冷凝,腦子有點亂亂的。白文元不喜歡用單位配的司機,更喜歡自己開車,到了醫院后,一進大門就看見常相思,常相思似乎也看見他了,但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立刻轉身調頭。
白文元心里冷笑了一聲,直接去了ICU單間病房。
錢衛還在門口守著,見了白文元叫了聲“白廳”。
“怎麼樣?”白文元透過透明玻璃看醫生在里面忙碌,“能進去了吧?”
“才剛有意識,還沒清醒,沒辦法進行完整的對話。”錢衛報告道,“我和醫生協調了好幾次,醫生都不同意我們進去。”
“等不了了,必須馬上問話。再等,再等人都把證據給掃干凈了,我們還追個屁查啊!”白文元聲音有點嚴厲,“你再去跟醫生說一次,就說這是我的意思,準備好隔離衣。”
錢衛看一眼白文元,急匆匆走開了。
二十分鐘后,錢衛回來,沖白文元點點頭,兩人便去換了隔離衣。
白文元一邊穿隔離衣一邊對錢衛道,“胡彪要是再出問題,你們布了兩年的這條線徹底沒戲!”
錢衛道,“沒料到胡彪會被滅口。”
白文元掃一眼錢衛,“做計劃的時候,最糟糕的情況都要考慮到。完全沒有備用計劃嗎?”
錢衛默默不說話,但表情很難過。
白文元拍一下錢衛的肩膀,“行了,進去吧!”
雪白的病房內各種儀器紅綠燈閃爍,生命維持系統正常運轉,醫生站在病床邊上監看。
白文元對醫生表達了一下抱歉,醫生擺擺手表示不需要,爾后揭開胡彪的呼吸器。
錢衛站在床頭,小聲道,“胡彪,你聽得見我說話嗎?”
病床上的男子,頭被纏滿紗布,面色青白,嘴唇干裂,眼睛半張,聽見錢衛的聲音,微微動了一下。
“能聽見就眨一下眼睛!”白文元道。
胡彪的眼皮動了一動。
“好了,你問吧!”白文元對錢衛道。
“胡彪,你這一次是被滅口,如果不想死的話,告訴我們,你的上線是誰!”錢衛緊張地看著胡彪的臉。
胡彪眼珠子動了幾下,嘴巴張了又張,發出模糊的氣音。
錢衛將耳朵貼在胡彪嘴邊,胡彪挺起胸膛,用力發出三個音節。
“李香音?”錢衛早摸清了胡彪的社會關系,將他身邊人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胡彪氣音出來,他馬上吐出一個名字,“是就眨眼!”
胡彪眨眼,錢衛有些安心,胡彪還想說什麼,白文元道,“李香音是上線,還是你把資料放李香音哪里?前一個眨一下,后一個眨兩下。”
胡彪眨了兩次眼睛。
白文元馬上對錢衛道,“馬上找到李香音。”
錢衛立刻出門,白文元看病床上胡彪焦躁不安,道,“你放心,我們的人一直在醫院守著,你很安全。”
白文元還想說什麼,胡彪的情緒卻更激動了,在病床上掙扎著,儀器也發出尖利的聲音,人又昏迷過去。醫生馬上阻止白文元,冷著臉將他驅趕出去。
白文元扯下隔離服,走出病房,見病房門口只坐著一個人守衛,那小伙子還打著瞌睡。
白文元走過去拍小伙子肩膀,小伙子猛然清醒,見是白文元,立刻嚇醒了,站起來,白著臉道,“白廳——”
“熬夜了?”白文元和顏悅色道。
小伙子哆嗦一下,“嗯,換班的人還沒到。”
“什麼時候到?”白文元坐到藍色的休息椅上。
“剛打電話問了,說再一個小時才到。”
“那你先走,我幫你守一個小時。”白文元道,“路上小心!”
小伙子似乎不敢,磨磨蹭蹭不走,白文元挑眉,“還不走?等我請你吃早飯啊?”
小伙子立刻麻溜走了。
白文元坐在病房門口,伸手摸了下口袋,摸出一包煙來,抽出一根含在嘴巴里。走廊對面的墻壁上,一個非常醒目的禁煙標志,白文元皺了皺眉毛,嘴巴吸一口氣,沒點燃煙,就這樣嘗嘗煙味兒也滿足了。
白文元把煙盒塞回口袋,又摸出手機來,調出常相思的號碼,發了個短信過去。
常相思排隊拿完藥,找護士要了一杯熱水吃了一次藥,收拾東西準備去鐘院長家里找他好好聊聊。
手機響了,常相思摸出來一看,一串數字號碼發過來的短信,很眼熟,是白文元的號。
常相思不想看的,但還是點開了,短短一行字,但惡意鋪面而來。
白文元說,“常相思,你怕我啊!”
常相思將手機捏在手里,手腕上的傷痕猶在。
手機響,又是一條短信,“我在ICU門口,給我帶杯熱水來,如果有醒酒藥的話也來點。剛才開車來的路上,我還暈著呢!”
常相思覺得,白文元真是死性難改啊!
白文元發完短信,將手機放回包里,他就篤定了,常相思這姑娘,不會給她廢話。她一般有什麼意見,不羅嗦,直接就去做了。
白文元等了沒十分鐘,果然見走廊的那頭出現了常相思的身影。
白文元笑了笑,等常相思走近,拍拍身邊的空位,伸手將嘴巴上的煙拿下來夾在手中,招呼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