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我說話？”

柚一的目光落在男生的臉頰上，微微頷首。

男生的眼角微微彎起，白皙修長的手握住桌上的玻璃杯，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一天的時間偶爾都會感覺很短，從早忙到晚，等人離開之后卻留不下一丁點活過的痕跡。至少出了名之后，子孫后代還能在百度上查到自己的名字。”

他的回答很獨特，她笑問：“普通人就不能留下痕跡嗎？”

“可以啊，多寫一些私家秘方，拍一些照片或者是保持身心健康見證每一代的誕生。”

“好主意，看來我也應該準備一下。”

他笑得彎起月牙眼，打趣道：“姜選手退賽就是為了寫私家秘方？”

柚一淡淡地瞅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人：“私家秘方是剛才你說的可不是我——你怎麼知道……”

“拍你的那家媒體的攝像機像素真好，你認識嗎，讓他把攝像機的型號告訴我呀。”

“……”

他臉上的笑意溢出，似乎是故意捉弄她。她倒也不氣，頭撇向一旁望著窗外的雨，屋檐上懸掛的雨滴掉落在水洼泛起一陣漣漪。

“我總覺得你眼睛里好像在講什麼故事。”

聲音離她很近，她本能地回頭，卻和他鼻尖碰到一起。

他彎著身子微微前傾，柚一放在腿上的雙手緊緊抓著衣角，指尖因為用力微微發白。忽然靠近的人偏頭湊到她的耳旁，氣息打在她的耳郭，羞紅了她的臉龐：“告訴一個人名字就代表開始認識，和一個人熟悉可以是一瞬間的事，也可以是一輩子的事，我期待我們是從一瞬間變成一輩子。我叫浦昭，很高興認識你，雖然可惜但是我現在必須要去解決一些事情，下次見。

”

浦昭離開很久后，他身上檸檬與薄荷的香氣還存留在柚一的記憶里。她起身離開時才發現雨已經停了，逐漸放晴的天空很像她現在的心情。

她有些期待和浦昭的下一次相遇呢。

已經是傍晚時分，天際線上還殘留著夕陽的余暉，迎面而來的風裹著冷澀的苦味，柚一將露著的幾寸肌膚藏進單薄的T恤里，才發覺身上的衣服皺巴巴地卷在一起。

“嗒嗒嗒嗒嗒嗒……”

孩童稚嫩的聲音從游戲廳里傳來，柚一隨意瞥了一眼店門口的公告，走出三步后突然愣在原地，然后又返了回來盯著公告一個字一個字地讀：

“本店開業，游戲關卡任意一款通關者可領取獎金一千元，本店設有：大型射擊游戲、極地瘋狂賽車、森林舞會……”

柚一的眼睛停在一千元獎金上遲遲未動，口袋里只剩下二十塊，對于一個需要解決一日三餐的人來說，這無疑是機遇之神波洛斯伸遞過來的橄欖枝。

“老大，你慢點，我跟不上了。”

“你走快點，我們是要去贏獎金的，晚了就沒有了！”打頭的小男孩說道，看他身上穿著校服，肩上藍色的書包，還有胸口戴著“承希小學”的身份牌，就知道這些孩子是隔壁小學剛剛放學的孩子。

“好像有點意思。”柚一饒有興致地勾起嘴角，“那，我也去看看！”

柚一小跑著跟上幾個孩子。

射擊比賽的廳室里目光所及熙熙攘攘，工作人員給柚一做好登記后帶著她走進一個單獨的射擊比賽場地。

“比賽時間為十分鐘，環數累計相加得分最高即為勝出者，參賽者分成了四組，每組的勝出者會繼續參加下一輪的決賽，直到最后冠軍的產生……”

工作人員簡單說明后便開始了比賽，柚一熟練地操控著手里的游戲槍，每一發都命中靶心，引得旁邊掌聲和驚呼聲頻頻響起。最后的決賽只剩下柚一、藍書包小學生和一對情侶，工作人員宣布比賽規則，考慮到四人當中有兩個是情侶，所以向柚一和藍書包小學生提出以小組的方式進行比賽，獎金也會以當初承諾的給予。

“哎，阿姨沒想到你這麼厲害啊！”藍書包小學生湊到柚一跟前，“不過那兩個人可不好對付，我兩個朋友都被那兩個人打敗了。”

“你要叫我姐姐，我沒那麼老。”柚一半蹲下身子捏著藍書包小學生的小臉，眼睛落到他的身份牌上，“馬……澤童小弟弟，你這麼說是不是擔心自己單人賽會輸啊！”

那孩子推開柚一的手，眨巴著大眼睛：“我……我只是希望兩全其美，而且我們兩個誰的技術更好還不一定呢！”

“小孩子如果害怕就老老實實地說自己害怕，然后讓大人幫忙。”

“不要算了，當我沒說。”

柚一“嘖”了一聲，怎麼覺得這小家伙臭屁的樣子有點眼熟？

她盯著馬澤童，他小小的臉頰上帶著一點嬰兒肥，皮膚白皙還透著紅潤的光澤，淺褐色的瞳孔時不時還會對人發出讓人心神蕩漾的信號。

長大之后他會成為很多少女的暗戀對象吧？柚一暗暗地想。

“我和這個姐姐組隊。”馬澤童舉起手。

“好，我這就去通知參賽人員，馬上為你們安排比賽設備。”

柚一的臉上劃過一抹狡黠笑容，她彎下腰湊到馬澤童耳邊：“其實你是害怕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