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無名指?”
聽到警察說的話,顧平生的視線下意識往下挪,落在溫知夏的左手上。
曾經溫知夏帶著結婚戒指的那根手指,此時空蕩蕩的,傷口處鮮紅的血夜已經凝結,如同她的生命一般,終結已久。
顧平生的背部陣陣發寒,渾身僵硬,眼前發黑。
那是她畫畫彈鋼琴的手,宋子慕怎麼敢下手!
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警察反應快速地伸手扶住了他,嘆息道:“人死不能復生,請默哀。”
勉力站穩身體,顧平生定定地看著眼前已經了無氣息的女人,深邃的瞳孔里,巨浪翻滾,帶著顛倒世界的悲傷與絕望。
“孩子是怎麼沒的?”
警察翻開尸檢報告,看了一眼,低聲道:“是被外力撞擊腹部,生生打掉的。”
顧平生的手悄然緊握,臉色難看到掩飾都掩飾不住的地步。
真狠,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
警察合上尸檢報告,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人死后尸體不適宜放太久,顧先生還是盡快給你夫人下葬吧。”
顧平生仿佛屏蔽了外界的所有聲音,自成一個世界,這個世界里只有他和溫知夏。
一直得不到回應,警察伸手觸碰了一下顧平生的手臂,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中來,然后又重復了一遍剛才那句話。
“人死后尸體不適宜放太久,顧先生還是……盡快給你夫人下葬吧。”
顧平生的心臟劇痛,他眼皮微垂,啞聲道:“我要和她單獨待一會。”
警察看了看尸體,又看了一眼顧平生,在心底不由得嘆了口氣,“好,我們先出去。你跟你夫人,好好道個別。”
“請節哀。我們一定會盡快緝拿兇手歸案,給你一個交代。
”
警察出去時,順手把門帶上了。
房間里很安靜,兩個人,卻只剩一個人的心跳。
顧平生挪動宛如千斤重的腳步,往前了一步,他彎下了腰,大掌輕輕撫上溫知夏冰冷的臉頰。
他悲涼的目光在她的臉上來回審視著,指尖輕輕描過她的眉眼,點碰她的鼻尖,最后……撫過她已經沒有血色的唇瓣。
“呵……”寂靜的房間內,忽然響起一聲淡笑。
顧平生深深地凝著溫知夏,嘴角上揚,深邃的眸中卻滿是悲傷。
“哈哈哈……”顧平生看著她,慢慢大笑起來,眼睛卻悄然滑下一滴淚,“溫知夏,你生前不讓我好過,死后也不忘往我的胸口插一刀。你狠,你真狠!”
“要死就死遠點,為什麼要死在我眼前?”
“你既然背叛我選擇宋子慕,那就應該過得幸福,讓我知道你這個選擇沒有錯,現在這樣算什麼?”
他的臉蹭在她冰冷的臉上,指尖微顫,“你欠我那麼多,都沒有還,你怎麼敢去死?嗯?”
第8章 別怕,我會幫你報仇的
顧平生全身失力,跪在了地上,頭低垂著,雙手無力垂在兩側。
淚水自他眼角滑落,直直滴落在地板上。
他全身被絕望籠罩著,陰郁而暗沉。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機械般站了起來,低頭深深地凝望著溫知夏毫無血色的臉,然后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如果拉近鏡頭認真看,會發現,他吻她時,薄唇都帶著不易擦肩的微顫。
“乖,別怕。”
他閉上了眼,“宋子慕對你做的一切,我會千萬倍奉還給他。”
說完這句話,他再次定定地看了她一會,才拿起白布重新給她蓋上。
他走出房間,到門口時,腳步頓住,卻沒有回頭看著,只是安靜地在原地站了幾秒,這才擰開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警察見他出來,立馬迎了上去。
“顧先生,接下來的程序……”
還沒等警察把話說完,他便已經率先開口,回道:“我會辦。”
說完,他冷然往外走去。
他打電話叫秘書,幫他訂好本市最好的墓園,他不顧眾議,親自開車將溫知夏送至火葬場。
從警察局到火葬場這段路,他寸步不離地陪在溫知夏身邊,直至尸體被火葬場的人,推進煉尸爐……
焚燒尸體的時候,親屬是不能進去的,只能在外面等著。
顧平生一個人沉默地站在外面,背對著焚燒尸體的地方,目光出神地落在虛空處,微風輕輕吹過,拂過他有些麻木的臉龐。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越發急促。
“啪!”在顧平生出神之際,林依沫帶著全部的憤恨與怒火,用力打了他一巴掌。
“顧平生,你為什麼不救她!”
林依沫紅著眼睛怒視他,聲音顫抖,“你曾經表現得那麼深情,讓所有人都覺得你愛她愛到不可自拔,如今她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向你求救,你卻置之不理。”
“顧平生,像你這種心胸狹隘,是非不分的人,根本不配得到知夏的愛!”
顧平生的臉上赫然出現五個手指印,但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林依沫一眼,沒有說話。
林依沫看不慣他到現在還一臉淡然的模樣,她抹掉眼淚,繼續怒視著他,“你身為顧氏集團的話事人,安城人人都說你聰明無比,手段過人,在商場上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
“我就想不通,那麼厲害的你,被眾人夸上天的你,為什麼連知夏對你的感情都看不清!”
“在顧氏落敗之前,你和知夏親密無間地相處了兩年,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你真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