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念抄完了最后一道題,松一口氣,總算跟上了程程的思路。
“這個年級大佬,怎麼了?”她問。
“你說,”程程扭扭捏捏地又捻了一點土,在指尖搓了搓,“你說,他會選文科還是理科啊?”
陳雙念想了想:“在我的印象里,但凡在學生當中有個什麼稱號的,一般來說成績都不太好吧。”
程程嘆口氣:“也是,他那成績,選文科還是理科,都差不多。”
陳雙念拍了拍身上的土,往教室的方向走去。程程跟上她:“你知道嗎,聽說他有很嚴重的失眠癥,他白天在課堂上睡覺是因為晚上睡不著。”
“噗—”陳雙念樂了,“你知道嗎,我其實對紫外線過敏,太陽稍微曬一曬就渾身起紅點點。”她白了程程一眼,“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沉迷古早言情人設。郭妮知道了都會感動于你的熾熱癡情吧。”
岳鹿中學的圖書館是一個半吊子工程,學校修到一半就擱置了。
聽說有人晚上上晚自習的時候從教學樓里看見圖書館里有什麼東西飄過,所以一直傳圖書館有鬼,所以學校才修到一半就不修了。當然,相比這個傳聞,陳雙念更愿意相信是因為學校修到一半發現沒錢了,所以才擱置在那兒。
雖然沒完全修好,但主體框架都弄好了,里面空空蕩蕩的,水泥涂層,還沒有貼瓷磚。
總之,不管是外形還是背后的傳說,這里都成了沒有人光顧的存在。
而現在陳雙念需要的就是這麼一個沒有人的地方。
因為據說,這一學期期末之后就要分科分班,班級排序照例是黃岡班、實驗班和平行班。
最后能分到什麼等級的班,全靠這次期末考試。
所以班里一直人心惶惶的,大家聊天總是離不開分科這個話題,都明里暗里打探著對方到底要選文科還是理科。
其實別人選文科還是理科,關他們什麼事呢,就算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也是閑得慌。
陳雙念拎著政治書和練習冊,去了這個修到一半的圖書館,找了個亮堂的地方,靠在墻角寫作業。
在糾結“經濟生活”有些知識點好難懂的時候,陳雙念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墻之隔的另一邊,還有一個人。
晚自習的預備鈴聲響了,陳雙念收拾收拾準備回教室。
仇野狐這時候醒過來,嚇了一跳。
自己居然睡著了?
他探頭一看,看見了陳雙念的背影。
奇怪,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踏踏實實地睡著過,今天不僅睡著了,而且一個夢都沒有做。
仇野狐伸了個愜意的懶腰,又探出頭看了一眼,那個女生已經走遠了。
回去上晚自習,仇野狐的小弟聶大盤看仇野狐精神不錯,心情看起來也挺好的樣子,試探性地問仇野狐:“今天是睡著了嗎?”
仇野狐說:“對。”
聶大盤很驚訝,說:“哇,你怎麼睡著的?”
仇野狐也不知道,平時他也在圖書館待著,但其實沒睡著,只是圖個清靜,今天卻很神奇地睡著了。
聶大盤問仇野狐:“那是有什麼特殊的情況發生嗎?”
仇野狐想起了陳雙念的背影,覺得太荒謬,搖搖頭說:“估計是太困了,身體的自然反應。”他算了算,“畢竟已經快兩周沒睡過完整的覺了,身體也該困了。
”
這種以為是巧合的事情,在重復實驗了七次之后,仇野狐確認了,只有陳雙念在他旁邊,他才能睡著。
又是一天吃晚飯的時間,陳雙念照舊去圖書館寫作業。
仇野狐照舊在墻的另外一側,不同的是,這一次陳雙念在那兒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剛好仇野狐靠著的水泥墻開了一個四方形洞口,估計本來是做窗戶的。
仇野狐就趴在水泥墻洞口那兒,撐著下巴,仔細聽著陳雙念到底在嘀咕什麼。
“選理科又有什麼了不起,選文科,出來也未必就找不著工作。到底是哪個狗屁聞多了的人說是理科學不懂的才會去學文科呀?”
仇野狐啞然失笑,居然是在煩這種事情。
這時,晚自習鈴聲響了。
陳雙念收拾書包就要走,仇野狐卻叫住她。
“同學。”
陳雙念嚇了一跳。
“你叫什麼名字呀?”仇野狐笑瞇瞇的,從窗戶口居高臨下地看著陳雙念。
陳雙念以為碰上紀檢隊的什麼人了,猶豫半秒,然后順暢地編出了一個假名字。
“我叫衛天奇。”
仇野狐卻仿佛看透她的心思似的,笑瞇瞇地撐著下巴,說:“你撒謊。”
陳雙念硬著頭皮說沒有。
仇野狐說:“我認識這個學校的所有人,我們學校沒有你剛才說的這個人名。”
陳雙念被仇野狐云淡風輕的氣場和語氣震懾住了,覺得程程口中那個年級大佬有什麼厲害的呀,眼前這個人才可怕呢,比發飆的曾建國還可怕。
一張笑臉漂亮是漂亮,但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危險。
算了,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敢到這兒來就得承擔后果。
陳雙念一副慷慨就義的神情,擲地有聲地說了自己的真名。末了,到底還是有點
,她看了看仇野狐的臉色,打商量道:“我在這兒也沒干別的事,就是來寫作業而已,能不能通融通融,不要把我記本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