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想來，他說這句時的眼神，與蘇建安說母親時一模一樣，厭惡，甚至憎恨！

“我本來就是一個多余的人，不該出現在你們面前。從此之后，我會徹底消失在你們視線之內。”

她說，“宋延年，我累了。等不下去了，你自由了。”

“好！”

宋延年離開后，蘇小棠盯著門板愣了許久。

他每一次離開都很決絕，從不回頭，這一次，可不可以有例外？

呵！她自嘲笑了笑。

畢竟，這世上掛著她的人很少。

手術緊鑼密鼓的籌備，蘇小棠被移至隔離病房，進行術前準備。

護士給她換上了消炎的藥水。

“手術兩天后進行，現在給你輸的是術前消炎藥。”

“嗯。我很困，可以不要進來打擾嗎？”

“好。”

時間過的很慢，蘇小棠感覺從未如此平靜。

簽字，消毒，她曾抗拒的，歇斯底里的，都是最后的儀式。

病房門關上，她從病服里面翻出幾張藥品說明：靜脈注射，一毫克就會致死。這十毫克，會在一分鐘之內讓人七竅流血而亡。

蘇小棠把通過渠道得來的藥劑注入到消炎藥內。

丟了注射器，她重新躺回病床。看著加了藥的消炎液一滴一滴的落下，通過透明的輸液管，緩緩流進體內。

等死的心情，竟然有種報復的快感，還有，解脫！

蘇小棠安心地閉上了眼睛，意識開始渙散，有腥咸的液體上涌，嘴里鼻腔，被塞得滿滿的，堵得她透不過氣來。

眼角滑下的是淚麼？

濕熱的觸感，那麼清晰。

眼淚流進耳朵，癢癢的，好想抓，可她的手卻沉重到無法抬起。

時間流逝，沉重的世界離她越來越遠……

護士例尋進來檢查，看到五官出血，面容可怖的蘇小棠，瞬間嚇得尖聲大叫，“快來人，搶救病人……”

第11章

宋氏集團。

宋延年一頁頁翻著蘇小棠的病例，目光剛落在“心衰”兩個字上，敲門聲驟起。

“宋總，醫院剛來電話，大小姐她……走了。”

助理張康說完，吞了吞口水。

就見宋延年猛地彈起來，眸光如箭，射向他。

“說清楚！”

宋延年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他滿眸陰鷙地看向張康，整張臉顯得陰駭恐怖。

“發現大小姐的時候，她七竅出血，已經沒了心跳。”張康低著頭，不敢看宋延年，繼續報告，“醫生說是中毒……”

“中毒？”

宋延年聲音驟然拔高。

霎時，前所未有的不安與慌亂占據著他的神經。

他像一頭發怒的獵豹，奪門而出。

蘇小棠才不會死！

沒有等到他，她才舍不得去死！

宋延年開著車，一路飛馳。

路上不知闖了多少紅燈，他全然不在乎。

腦海中只有蘇小棠越來越清淅的臉龐。

小時候對他百般糾纏，大了對他逼迫勾引。

不管哪時候的她，都不會是那種輕易會丟掉性命的女人。

心煩意亂的同時，宋延年覺得連呼都疼痛起來。

到達急救室時，周圍靜得恐怖。

宋延年走到門口，馬上有人上前替他開門。

站在消毒水濃烈的急救室內，他渾身一凜，目光迅速將急救室掃了一遍。

最終鎖在前面那張蓋著白布的床上。

“宋先生，請節哀！”

急救醫生忙上前遺憾地說道。

宋延年黑眸突然裂出一道恐怖的寒光，聲音驀地炸開，“閉嘴！”

空氣像是瞬間停滯了。

整個急救室里，沒人再敢吱聲，紛紛縮著身子退開。

宋延年上前，掀開白布，瞳眸驟然緊縮……

蘇小棠蒼白的臉上血跡斑斑，她閉著眼，安靜的好像睡著了一樣。

這是天天跟在他身后，逼著他娶她的蘇小棠？

不，不是她。

她說過一輩子都不會放過他的。

她那麼倔強，那麼怕疼，怎麼就敢死了？

他伸出手放在她的鼻孔上，理智卻在一分一秒流逝中逐漸崩潰。

“誰做的。”

他眼角有濕潤的滑痕，出口的聲音嘶顫而哀慟，滿眸陰鷙，身上的濃烈的殺氣讓所有人都發慌。

“還不知道……”

旁邊的醫生低著頭，小聲回答。

“這里是醫院！”

宋延年眉尖微挑，醇厚的聲音瞬間炸開。

他深邃的漆黑鷹眸銳利有神地掃過所有人，那一簇一簇的光芒仿佛在一點點熄滅。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了解，我只是負責急救的……”

“大小姐的藥里不知道怎麼就混入了氰化物，不過這肯定是在進急救室之前的事……”

醫生們顫顫巍巍的回答，都想盡快撇清自己身上的責任。

在場的所有人都明白，死的是宋家大小姐，誰都背不起毒殺她的罪名！

宋延年渾身都是凌厲之氣，因憤怒而猙獰的臉龐好像要吃人一般，“查，徹查！沒查出結果，誰都不許走！”

張康接到命令出去時，蘇心兒正好趕來。

看到蘇小棠躺在那里，她痛哭著沖了過去。

第12章

“妹妹，你怎麼就這麼狠心的去了……”

蘇心兒站在蘇小棠的尸體旁邊，傷心的望著她。

她掩著臉哭泣，心中卻欣喜若狂。

七竅流血！

哼，死的時候肯定特別痛苦吧！

“延年，妹妹肯定不希望我們看見她這個樣子，讓她安心去吧。

”

蘇心兒拉起白布，想要給蘇小棠蓋起來。

“不許動！”

宋延年眸光一凜，用力抓住了蘇心兒的手腕，阻止她蓋住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