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評價左正誼的審美,但他是真的喜歡,他的中二病粉絲們也是真的喜歡。
后來左正誼和店鋪老板成為朋友,他“千金買劍”的故事也在電競圈里流傳開來,老板為了蹭一波熱度,把店鋪名改成了“劍爐”。
左正誼在“劍爐”門口下車。
微信消息同時響了起來。
絕:“吃晚飯了嗎?”
End:“有事直說。”
絕:“?”
絕:“為什麼找你一定要有事?”
End:“那我在忙,回頭聊。”
絕:“:(”
“……”
不知是不是錯覺,左正誼覺得這人有點gay里gay氣,雖然現在很流行開男同玩笑,直播圈也喜歡賣腐,主播表演,彈幕配合,總是嘻嘻哈哈。
但他不喜歡。
左正誼收起手機,推開“劍爐”的門。
老板正在吃飯,一邊往嘴里塞外賣,一邊打游戲。
他也是EOH玩家,今年都三十多歲了,還在黃金段位掙扎,一邊辱罵小學生隊友一邊被小學生吊打,見左正誼來了眼神一亮,連忙招呼:“哎!左神!帶我上分!”
左正誼:“……”
不了吧,帶不動菜雞。
“最近有什麼新東西嗎?”左正誼自己拉開一張椅子坐下,目光掃過墻邊貨架,“來給我過過眼癮。”
老板很了解他:“你又怎麼了?心情不好?”
“我的心情就沒好過。”左正誼說,“新賽季鄭不群要來當教練,煩死了。今天我還碰到個熟人——”
“什麼熟人?男的女的?”
“男的,親戚。”左正誼含糊帶過,不欲多說私事,只說俱樂部的煩惱,“鄭不群一來我就沒好日子過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老板道:“實在不行轉會唄,想挖你的戰隊那麼多。”
“轉什麼會啊,我怎麼可能離開WSND?”左正誼想也不想便說,“他們也不可能賣我。我要像程肅年在SP一樣,待滿十年,榮耀退役。
”
說到這個,左正誼的心情竟然好了點。
他的確不可能離開WSND,因此,“成為程肅年那樣的人”,是他的目標之一。
程肅年是SP戰隊的隊長。
今年在洛杉磯,就是程肅年帶領SP戰勝了WSND,讓左正誼痛失冠軍。
但左正誼并不討厭他。
任何一個熱愛電競的后輩,都不可能討厭程肅年。
不僅因為那些虛無縹緲的名氣、資歷、地位,更是因為,程肅年是一個極度自律和堅韌的人,他幾乎是電競意志的化身。
前幾天,程肅年退役了。
EPL賽事聯盟官方聯合SP俱樂部為他舉辦了一場盛大的退役儀式,感謝他十年來為國內電競事業的發展做出的貢獻。
他們稱他為“中國電競奠基人之一”,為他寫了一篇又長又煽情的致辭。
其中有一段說:
“程肅年是輔助,但不僅是輔助;程肅年是選手,也不僅是選手;他是SP俱樂部的功勛隊長,是旗幟,是靈魂,也是中國電競的代表人物,所有選手的優秀榜樣。
“他不低頭,不認輸,不放棄。
“他就是電競精神。”
寫這篇致辭的人八成是程肅年的鐵桿粉絲,極盡溢美之詞。
但左正誼最在意的其實是那句“程肅年是SP的旗幟”。
可能因為從小沒有家,越缺什麼,就越渴望什麼。左正誼對WSND抱有非一般的感情。
他這輩子是絕不可能離開WSND的。
他也想要一句“左正誼是WSND的旗幟”,十年后功成身退,再回頭望——這里是他成長的地方。
左正誼輕輕吐出口氣,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哄好了。
他坐在擁擠狹小的外設店鋪里,打開手機,翻出程肅年的退役視頻,重新看了一遍。
店老板見他不吭聲,便也不搭理他了,自顧自玩游戲,一局戰敗又開下一局。
大約九點鐘左右,左正誼伸了個懶腰,終于覺得有點餓了。
現在回基地沒有熱飯吃,只能點外賣。與其吃外賣,不如在外面吃點再回去。
他好不容易心情好了,想約個人一起吃。
約誰呢?
左正誼在微信好友列表里翻了翻,突然心血來潮,想起了“絕”。
不是說好期待線下見面嗎?就算還沒簽俱樂部,也不影響一起吃飯吧?
End:“嗨,在嗎?”
絕:“你竟然會主動找我:)”
End:“我記得你現在是在上海吧?有沒有空,出來吃個飯。”
絕:“好像沒空呢。”
End:“?是誰說期待見我的。”
End:“刪好友了,拜拜。”
絕:“對不起。”
絕:“地址。”
左正誼把“劍爐”對面那家火鍋店的定位發了過去。
End:“遠嗎?你多久能到?”
絕:“稍微有點遠,沒關系,我盡量快點。”
左正誼打了個呵欠,算著時間,約莫對方差不多快到了,起身跟老板道別:“我走了。”
老板的游戲正打到激烈處,頭也不抬:“走吧走吧。”
左正誼哼著歌,獨自來到對街的火鍋店。
這家店他也很熟,畢竟在基地園區生活了幾年,對他來說,方圓十里內沒什麼新鮮地方了。
左正誼習慣性挑了一個最深處靠墻的桌位,邊翻菜單邊等“絕”。
他先點了幾樣自己喜歡的菜,然后在微信上問:
End:“你喜歡吃什麼?我幫你點。”
絕:“那個……”
End:“嗯?”
絕:“如果我說我突然有事來不了了,你會生氣嗎?”
End:“?”
End:“我會殺了你。”
左正誼皺起眉,一肚子惱火。
正打算跟服務生說不用上菜,沒胃口吃了,忽然見火鍋店門口走進一個熟人。
很高,穿白色T恤,戴鴨舌帽,低頭走路擺弄手機。
——竟然是紀決。
左正誼:“?”
他看了看紀決,又看了看手機上的“絕”,面色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