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說:“正誼要一直勇敢下去哦,永遠做自己,不要被環境改變。”
她還說:“但是也要聰明點,別被人欺負了……”
左正誼十四歲那年,她死了。
當時他不知道,因為自從分開,他們再也沒聯系上。
不知為何,她留下的電話號碼左正誼打不通。
她走的時候說“等我想個辦法,把你接回去”,也食言了。
左正誼沒見到奶奶的最后一面。
甚至在她離世的一整年后,才遲遲得知,這個世界上唯一疼愛他的人,沒有了。
左正誼在夢里痛哭一場,淚流了滿臉。
凌晨三點多,他被自己哭醒,精神恍惚地走進衛生間里洗臉。
鏡子中的人雙目通紅,眼眶發腫,他盯著自己看了幾分鐘,覺得有點陌生。
好像是真的長大了。
他已經好幾年沒有這樣哭了。
現在的心情也并非多麼傷心,時間把悲傷消解,心里余留的只有濃烈的遺憾。
左正誼再也睡不著,洗漱一番換上衣服,下樓去打游戲。
隊友都在睡,二樓的訓練室里只有他一人。
他啟動游戲,在游戲內建了個房間,拿伽藍練習補兵。機械的訓練能解壓,他一邊操作一邊放空大腦,無意識地發著呆,天什麼時候亮的都不知道。
大約七點鐘左右,訓練室仍然沒來人。
左正誼有點困了,推開鍵鼠伸了個懶腰,決定去休息室里小憩一會兒。
這一覺睡了一個小時,八點多的時候,門外有吵鬧聲。
左正誼躺在沙發上,用靠枕遮住臉,不悅地皺起眉頭,翻了個身。
是傅勇的聲音,他嗓門大得五里地外都聽得見,說的是:“喲!教練回來這麼早啊!”
“嗯。”鄭茂應了一聲,“還得訓練呢。”
傅勇笑嘻嘻道:“訓練又不急。昨晚怎麼樣?給我們這些沒見過世面的講講唄……”
鄭茂是個正經人——表面是。他推了傅勇一把,嚴肅道:“胡說什麼,我只是陪許總吃了頓飯。”
“……”
什麼東西?他們在聊什麼?
左正誼坐起身,揉了揉睡僵的脖頸,沖門外喊:“菜勇,進來,給朕捶捶肩。”
跟使喚丫鬟似的。
“丫鬟”傅勇頓時一臉苦大仇深地推開休息室的門,極其不情愿,沖左正誼道:“你沒完沒了了是吧?我又不是你的奴才。”
左正誼面色不變,給傅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關門,然后朝他勾了勾手指。
傅勇可能是被這位公主病PUA了,雖然表面不樂意,但聽話地走到了公主病面前,等他示下。
左正誼壓低聲音,悄聲問:“你跟鄭茂在聊什麼?什麼昨晚?”
“……”傅勇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要問什麼大事呢,鬼鬼祟祟的。就是昨晚鄭茂跟許宗平一起出去了唄,在外面開房,一宿沒回來。”
“?”左正誼睜大眼睛,“你說什麼?”
傅勇懷疑他聽不懂中國話,只好翻譯成更簡單的語言:“他倆一起去做大保健了,懂?”
左正誼:“……哦。”
嚇他一跳。
他還以為鄭茂被許宗平潛規則了。
都怪微信上那個男同,把他的腦回路帶歪了。
傅勇瞥左正誼一眼:“你不會不知道大保健是什麼吧?”
“我又不傻。”左正誼冷哼一聲,“惡心。”
傅勇知道這句不是罵他的,他難得和左正誼達成統一意見,低聲說:“雖然我很好奇,但是……我覺得還是好好談戀愛比較好,我女朋友那麼可愛,如果我出去嫖,她會傷心的。
”
“你們和好了?”
左正誼一問,傅勇頓時得意地笑起來:“是啊,沒想到吧?嘻嘻。”
左正誼:“……”
弱智的隊友總有弱智的快樂,左正誼甘拜下風。他去樓下吃了點早餐,吃完回訓練室里繼續練刀。
職業選手的生活是很枯燥的,每一場風光大勝的背后都是無止盡的訓練。不論情緒如何波動,夢見了哪個讓他傷心的人,當他坐到電腦前,他都得忘記一切,全神貫注做一個劍客。
賽程表貼在電腦桌上。
剛打完Lion,WSND的下一個對手就是蝎子。
坦白說,左正誼沒壓力,如果蝎子仍然保持上一場的迷之狀態,他都想不出WSND該怎麼輸。
但一想到要打紀決,左正誼的心情就有點微妙了。
而且他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上回他們一起在檐下躲雨,紀決的外套借給他穿,他一直忘了還。
左正誼打開微博,點開Righting的主頁,給紀決發私信:
“什麼時候有空?出來見一面吧,還你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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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qié)藍
另外,大保健是嫖娼的隱晦說法,發現有讀者不明白,特此說明。
第20章 還衣(2)
WSND的訓練賽一般從下午開始,上午進行復盤和個人自由訓練,中午有一個半小時的午餐和休息時間。
左正誼不知道蝎子的日程怎麼安排,他給紀決發消息的時候還不到十點,以電競選手的常見作息來判斷,紀決很可能沒起床。
但沒想到,紀決不僅起床了,而且很快就回復了。
Righting:“十二點半行嗎?老地方見。”
老地方是什麼地方?左正誼疑惑了一秒。
WSND丶End:“你不會是說那道墻下吧?”
Righting:“對啊,我和哥哥偷情的老地方[可憐]。
”
WSND丶End:“……”
直男確實喜歡開這種類型的玩笑,因為心無顧忌,所以口無遮攔。以前的左正誼就是如此,但現在他被“絕”影響了,腦回路很歪,看誰都覺得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