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毒。”左正誼用夸獎的語氣罵了鄭茂一句,“如果他們不內訌呢?”
鄭茂笑了下:“無所謂,反正正誼不會輸,不是嗎?”
左正誼哼了聲,對他的馬屁照單全收。
陣容選擇完畢,游戲開始。
左正誼拿到的法師是勞拉,就是那個高傲的金發美女,他在友誼賽上玩過一次。
當時他還沒認真地練過勞拉,后來專門練習了一陣子,把勞拉的技能全部吃透,操作起來更加熟練了。
最近左正誼很喜歡她。
可能是因為長期玩不到伽藍,難免會對新歡有點動心。
勞拉的建模非常漂亮,走路的姿勢也很優雅,她握著華麗的法杖,傲慢的頭顱輕抬,目無下塵,仿佛是整個峽谷的主宰。
背景音樂輕輕奏響,草叢里有風聲。
勞拉往防御塔下退回一步,試探著往草叢里丟了個技能。
對面的中單是路加索,一個難度很高的控制型法師,有一套很難實現的無縫連控操作。
很多人怕路加索,一旦被連控了,就基本等于死了。
但左正誼不怕,因為不管對面的中單是誰,和他對線的時候都會有點怕他,一旦有畏懼情緒,操作就不會太自信了,不自信的人很難玩好路加索,想連控左正誼純屬做夢。
左正誼操控著勞拉,在中路橫行霸道,剛開局不久就壓了對面的中單二十多刀。
壓刀的意思是,紅藍雙方兵線對沖的時候,左正誼擊殺的小兵數量比敵方中單多,二十刀就是二十個小兵。
每個小兵都獎勵一定的金幣和經驗值,這也就意味著,左正誼的經濟和等級都遙遙領先。
對面的中單沒他等級高,也沒他裝備好,自然打不過他。
這就是對線的基本功差距。
而要想把基本功練扎實,在天賦之外,更需要努力。
左正誼是天才,但他的努力也不比任何人少。
左正誼壓著蝎子的中單打了十分鐘,明顯感覺到,對面這個弟弟有點絕望了。
絕望也沒有用,根本沒人來救他。
蝎子的野區里一片水深火熱,Gang的阿諾斯根本發育不起來,方子航不停地騷擾他,左正誼中路對線優勢,時不時地過去給方子航幫忙,但蝎子的中單被壓得兵都清不過來,無暇顧及打野。
野區里的小怪被反,打野發育不好,就得想方設法去別的地方吃資源,蹭一蹭隊友的兵線。
但除了下路不算太差,蝎子的上中兩路都是劣勢,本來就已經夠垮了,再被打野分走一部分經濟,立刻變得更垮。
蝎子全場節奏低迷:野區被反,對線被壓,拿不到人頭,搶不到龍,防御塔被一座一座拔掉,毫無還手之力。
WSND一次大團戰都沒開,兵不血刃地推上了高地。
隊內語音里,傅勇好奇地問:“他們內訌了嗎?看不出來啊。”
方子航道:“你說呢?ADC的兵一個都不讓打野蹭,打野也不來下路玩,蝎子打得跟單排似的。”
段日道:“我單排的路人隊友都比他們懂配合。”
WSND的語音里一片歡聲笑語,嘻嘻哈哈地拔了蝎子的高地塔。
攻到水晶前,蝎子終于奮起戰斗,由上單第一個入場,先手開團。
但他們的上單明明是一個肉坦,卻由于經濟太低,裝備不好,身板兒脆得一進人群就融化了。
收掉上單人頭的是勞拉。
女法師依舊高昂頭顱,大招法陣在水晶前鋪了一地,大有“擋我者死”的氣勢。
兩個解說忍不住感慨:
“經濟碾壓的大逆風局,守不住啊。”
“蝎子這局好迷,比上次打SP還迷。”
“可以敲出GG了。”
“勞拉才出多久?左神竟然玩得這麼熟練。”
“左神練什麼都快,天賦型選手嘛。”
“但是蝎子這邊……我覺得他們這局的陣容沒有大問題,打前期進攻嘛,可惜沒打出效果,開局就被壓住了,后來也沒起來的機會。”
“是的,從這局也可以看出,WSND的運營能力比上賽季更厲害了,根本不打架,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壓到家門口了……”
“是啊,爹隊是今年的奪冠大熱門嘛。”
“這可不興毒奶……”
兩個解說笑起來,第一局結束,蝎子0:1落敗,WSND拿到賽點。
水晶爆炸的時候,勞拉親手插下代表WSND勝利的戰旗,左正誼放下鍵鼠,和隊友一起往后臺走。
中場休息時間十分鐘,他往蝎子那邊看了一眼,這次紀決出息了,沒跟隊友吵架,只是沉著臉,眼神冷漠又嚴肅。但察覺到他的注視,遠遠望過來的時候,眼底的黑色忽地散開,露出幾分生動的神采。
左正誼收回視線。
臺下觀眾又開始吶喊了。
這一局打得這麼憋屈,現場的蝎子隊粉集體破防,不再喊“蝎子必勝”了,換了幾句新臺詞。
有一個人是領頭的,他喊:“蝎子教練!”
一群人喊:“下課!”
他喊:“蝎子選手!”
一群人喊:“退役!”
他喊:“蝎子老板!”
一群人喊:“破產!”
……
左正誼差點笑出聲,但笑著笑著又難免對同行生出幾分同情,電子競技這個行業,是各種意義上的殘酷。
雖然他大部分時間是贏家,不太有資格說這句話。
左正誼回到后臺,去了趟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