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航自然明白這一點。
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左正誼平時很少玩丹頂鶴,導致方子航和這個英雄配合不熟練,他的技能丟出去的時候慢了半拍,讓劍傘開出位移,躲開了。
左正誼皺起眉。
劍傘是個近戰刺客,性別男,建模是古典俠士的形象,手持一把傘,傘中藏利劍。他躲過一擊之后不退反進,撐開傘面鼓起一陣風,亮出閃著寒光的劍刃,刺向敵人。
左正誼中了一劍,半血直接開大,人身化為鶴的形態,撲打翅膀起飛。
他預判劍傘會躲去的方向,將降落地點刻意拉偏了幾米。
果然,紀決反應極快,在他起飛的一瞬間就提前位移躲開,卻聰明反被聰明誤,自投羅網般飄到了他的翅膀下——沉默命中!
“打!”左正誼飛快地吐出命令。
無需他說,方子航也知道要打,為彌補剛才反應太慢操作失誤,他緊盯丹頂鶴的大招動作,在后者起飛的同時將一連串技能丟給劍傘。
但那兩人一起位移躲開,他的技能炸到地上,炸了個寂寞。
“……”左正誼差點腦溢血,“你他媽演我。”
“我冤枉。”方子航簡直帶了哭腔。
左正誼沒時間罵他,轉身就跑。
但已經來不及了。
丹頂鶴大招的沉默時間有限,一套技能沒打死劍傘,WSND兩人都沒有再戰的狀態,劍傘卻蘇醒過來,開始收割了。
簡直是一幅慘不忍睹的畫面。
解說大聲叫道:“——雙殺!雙殺!Righting這手打野行啊,1v2反殺兩個,爹隊血虧,藍buff也沒了。”
導播切了一個左正誼的特寫鏡頭。
解說立刻道:“左神的臉色好難看,他可能在想,‘我這輩子都沒這麼虧過’。
”
左正誼的確是這麼想的。
他不是沒輸過,但從來沒死得這麼難看過。
“我看你是被Righting打傻了。”左正誼黑著臉,痛罵方子航,“菜逼打野,給我出肉裝。”
“……”
方子航縮著脖子,小媳婦兒似的說了聲“好”。
左正誼雖然脾氣不怎麼樣,但在場上動真火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裝備,把主防御和主功能型的都賣了,開始出純法裝。
——這就是左正誼不喜歡玩丹頂鶴這類英雄的原因。
靠別人只能當輔助,靠自己才是APCarry。
左正誼帶著一肚子怒火,拼命地刷資源攢裝備。
期間紀決無比活躍,屏幕中央不停地跳出他的擊殺信息,被抓得最慘的就是方子航和傅勇,左正誼也被殺了一次。
雖然紀決的表現很好,但蝎子的配合仍然不好。
從經濟上就可以看出,紀決的各項數據位列全場第一,但他的隊友卻不肥,和WSND五人沒拉開差距。
這種一個人的優勢局不算優勢,更何況蝎子根本推不動塔,他們的AD——也就是上一局的打野Gang,他似乎連AD裝備該怎麼出都不太清楚,對線被金至秀壓著揍,要不是紀決會來給他幫忙,蝎子的下路早就被打穿了。
左正誼盯著地圖上Gang和金至秀的小頭像,兩方推推拉拉,你進我退。
“金哥,我來gank。”他刷夠了錢,終于把大法師必備的神杖合成了,“小方也來,下路搓麻將了。”
“……”
操。方子航一朝淪落為“小方”,敢怒不敢言,聽指揮一起來到下路。
左正誼沿著河道邊的草叢進場。
方子航繞后。
金至秀在一旁尋找位置輸出,段日保護著他。
Gang作為真正的二手AD,還沒察覺到危機,在防御塔外慢悠悠地補兵。
蝎子的輔助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仿佛沒睡醒,連視野都不做。
左正誼一聲令下,段日直接開團。
丹頂鶴起飛又降落,翅膀撲地的音效聲伴著金至秀不斷輸出的槍聲,只幾秒鐘,蝎子的下路組合就融化了。
WSND順勢推塔,將下路外塔拔掉,撤退的時候順手清了蝎子的野區,吃掉一波資源。
同一時刻,蝎子的中野沒來救下路,而是在推WSND的中路防御塔。
外塔已經掉了,中路告急的系統提示語音不斷響起,左正誼帶頭回防,先把中路兵線斷了,準備開第二波團戰。
這時游戲已經進入后期,背景音樂激昂了起來。
“我覺得這波團戰要分勝負了。”
“蝎子不能接吧?三打五基本沒戲。”
“但爹隊才打完一仗,四個人沒大,不好說。”
“或許劍傘能給我們點驚喜?”
解說才說了兩三句,中路已經打了起來。
傅勇方子航段日全部是肉裝,抗在前排吃傷害,蝎子的三人根本摸不到WSND的雙C。
丹頂鶴的大招還沒冷卻好,大部分輸出要靠金至秀來打。
左正誼在邊緣OB,手里捏住小技能,瞄著紀決走位的路線,準備在最恰當的時機給他一個關鍵的控制。
但紀決的劍傘玩得實在是好,傘是位移,劍是攻擊,他傘與劍切換自如,飄逸得令人眼花。
金至秀也摸不到他。
左正誼卻越看越覺得眼熟。
曾經有人說,世上有兩種東西最藏不住,一是愛情,二是咳嗽。
不不,其實還有第三種,那就是電競選手的操作習慣。
操作習慣是刻進骨子里的東西,已經形成肌肉記憶,在越激烈的戰斗里越難以掩飾。
左正誼的目光幾乎要將劍傘扒掉層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