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記錯,烏云的性格一直比較溫和,不會像電競圈其他粉絲那樣整天罵來罵去,對WSND以外的俱樂部和選手也比較友好。
她竟然會發這種微博,看來是真的很不喜歡紀決了。
決:“看到了吧,哥哥,你粉絲好嫌棄我。”
決:“我原來以為,不論別人怎麼罵,我都不會破防。”
決:“直到他們說我配不上你。”
End:“……”
End:“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也許他們說的是對的呢?”
決:“……”
決:“[心碎][心碎]”
End:“[開玩笑.jpg]”
End:“粉絲是這樣,你別再刷這些了,即使不怕被罵,經常看負面消息也影響心情。”
End:“繼續練吧,雖然現在蝎子的狀況不樂觀,但只要練,你總會有出路的,紀決。”
左正誼難得給幾句真心實意的勸慰,不知紀決看了怎麼想。
過了一會兒,他發新消息來。
決:“嗯,我知道。”
決:“對了,國慶節紀國洋來上海玩,想見見我們,一起吃個飯,你能抽出空嗎?”
第31章 溫度(有修改)
左正誼在家鄉只有兩個親人,一是弟弟紀決,二是叔叔紀國洋。
由于早些年紀國洋嗜酒,總是醉醺醺,鮮少有清醒的時候,左正誼和他之間仿佛隔著一層紗,很難交心。
但他們畢竟是家人,日常居住在一起,也有過快樂的時候。
左正誼還記得,他和紀決上小學時跟人打架,被一群高年級學生欺負,紀國洋拎著酒瓶子嚇走那群混混學生,把他倆從墻角里解救出來,然后一手牽一個,帶他們回家。
當時左正誼覺得叔叔高大極了,像個英雄。
但紀國洋大多數時候不是這樣的,他整日迷迷糊糊,不修邊幅,甚至有點窩囊。
左正誼小時候不明白他為何如此,長大后聽鄰居說,他年輕時也曾上進過。
潭舟島本地年輕人大多外出打工,紀國洋是其中的一份子,他結了婚后,去外地務工一年,回家后發現妻子出軌,拋下他跟別人遠走高飛了。
他受了不小的打擊,喪失斗志,第二年便不想再出門去工作。
蹉跎一陣子,就養成了好吃懶做的惡習,后來靠祖宅外租勉強糊口,就這樣稀里糊涂地活了下去。
這樣的墮落,不能都歸罪于情傷。
情傷充其量只是一個誘因,這麼多年過去,紀國洋還記得當年的妻子長什麼模樣嗎?恐怕不記得了。
但不管因為什麼,人類好像總是這麼脆弱,很容易一蹶不振,從此陷入得過且過的慣性里,用酒精麻痹自己,掩住耳朵,閉上眼睛,直到有人將他喚醒。
喚醒紀國洋的人來得有點晚。
但總歸是來了。
紀決說,他這次來上海,說是旅游,其實就是專門來見他們的。
紀國洋準備再婚了,新對象和他一樣,是一個離過婚的阿姨,有個讀高中的女兒,女兒同意她再婚,并且不嫌棄紀國洋。
他迎來了生命的第二春。
“他來上海,是因為除了你我沒別的親人。”紀決用微信語音說,“哦對了,還有我爸媽,所以到時候吃飯,可能我爸媽也會在。——他,他老婆,我爸媽,你,我,總共六個人。”
左正誼:“……”
頓時不想去了。
按紀決的說法,紀國洋是因為要把新婚妻子介紹給自己的家人,才選擇來上海游玩。
左正誼作為他家人中的一份子,不能缺席。
但分開四年多,其實左正誼覺得自己已經離那個家很遙遠了,況且他以前和紀國洋也沒多親,再加上從沒見過的紀決父母……
對了,紀決還跟紀國洋出過柜。
左正誼:“……”
當年他走得干脆,沒細想。現在回頭一看,突然覺得家庭關系變得復雜了起來。
還有一個問題——
End:“你爸媽知道那件事嗎?”
決:“哪件事?”
End:“你出柜又拿刀子威脅叔叔不準告密那件事:)”
決:“……”
決:“不知道,他嘴巴很嚴,不愛告狀。”
End:“那就好。”
左正誼稍稍放下心,否則他哪好意思見紀決的父母,太尷尬了。
說到這個他就忍不住佩服紀決,這廝從來不知道尷尬兩個字怎麼寫,肆無忌憚,無法無天,臉皮超厚。
算了。
左正誼終歸還是念舊,紀國洋再婚邀請他吃飯,他嘴上說著麻煩又尷尬,其實心里是高興的。
他甚至懷疑自己有點缺愛,總要被家人愛著,才能感受到生活的溫度。
左正誼的心情更好了。
這種好心情一直持續到國慶節。
國慶節有法定假日,但電競行業不放假。
賽程照常推進,WSND也照常訓練。
就在九月的最后一天,左正誼拉著隊友悄悄開了個小會。正如他對金至秀所說,這件事瞞著周建康和鄭茂,只有他們五個知道。
左正誼開會的目的其實很簡單。他覺得,既然周建康能看出他的膨脹,隊友恐怕也能。
——雖然他并不覺得自己有那麼膨脹,哎呀,姑且就當周建康說得對吧。
所以他想和隊友溝通溝通,打探一下別人對他的看法。
開會地點是二樓休息室。
左正誼把門一關,讓四個隊友并排坐在沙發上,他自己拉了張椅子,倒放著坐,懷里還抱著一個抱枕,懶洋洋地趴在椅背上說:“大家別緊張,我沒有大事,就是和你們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