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留給WSND的選擇不多了。”
——不是不多,是根本已經沒有好的選擇了。
CQ用五個BAN位砍斷了左正誼的一只手。
這個版本法師本就弱勢,好用的沒幾個,能上賽場的屈指可數。
鄭茂在猶豫。
倒計時一秒一秒地跳,解說在解讀兩隊的BP:
“爹隊沒先選法師,應該是不敢先手露雙C,怕被針對。現在C位太好切了,打野和上單都賊兇。”
“可能是吧,但這不應該啊,爹隊的C什麼時候怕過?左正誼可是敢玩雪燈的男人。”
“嗯……不知道,今天從BP看就感覺爹隊不太自信,輕而易舉地被CQ拿捏了。”
“我也覺得。”
“可能是因為他們新版本想換打法吧。”
臺上聊得火熱,選手玻璃房里,WSND隊內的氣氛卻不太好。
鄭茂半天不出聲,左正誼忍不住道:“沒控制法師就別打控制了,counter(反制)丹頂鶴吧。”
Counter丹頂鶴的最優英雄是霧法,一個手長又不怕控的法師。
但霧法沒有位移技能,極怕近身,被刺客黏上根本甩不脫。
鄭茂道:“霧法太難活了。你打霧法野輔都得保護你,下路又難了,拿什麼AD?”
“鹿女唄。”左正誼說,“我們就打poke流,雙C都是長手哪那麼容易死?清線也快。”
“但我們打野選了阿諾斯,吃經濟的點太多了。”
左正誼靈機一動:“我玩祭司怎麼樣?有控又能打中。”
鄭茂微微一頓,神月祭司確實很合適,但這個英雄的定位是輔助,之前常年住在BAN位里,左正誼這賽季一次都沒練過。
“先選AD吧。”鄭茂不太放心,“等等看CQ選什麼。”
聊到這里,WSND的BP倒計時已經接近尾聲。
左正誼聽鄭茂的指揮,禁了兩個刺客,選了一個射手,是赤焰王,比較靈活,可以配合阿諾斯打前期。
這個選擇也算不錯。
左正誼稍稍舒了口氣,但這口氣還沒出完,就見CQ那邊的倒計時亮起來,然后他們光速鎖定了神月祭司,又給祭司配了一個拉斐爾打AD。
至此,CQ的陣容已經確定,半肉戰士打野,肉輔走上,丹頂鶴走中,祭司和拉斐爾走下路。
是一個控制、肉、輸出都拉滿的陣容,幾近完美。
反觀WSND:先手搶了版本最強打野,但吃經濟,不能給雙C分錢;前排英雄很肉,但沒有解控,無法反制對面的群控技能;AD只能打前期,意味著越往后拖越沒輸出;而中單……根本沒有能C的法師了。
左正誼差點吐血。
鄭茂這個弱智被湯米玩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最讓他生氣的是,鄭茂最后還是給他選了霧法。
因為除了霧法已經沒有能輸出又不怕控的法師了,這是最優選。
早知如此,AD還不如選鹿女來打poke流呢。
現在弄了一個不倫不類的陣容,被對面壓得死死的。
但選都選了,左正誼不想當事后諸葛亮,只好忍住脾氣,試圖在對局中打得好點,憑操作和指揮來彌補陣容劣勢。
想法是好的,執行起來卻很困難。
這局比賽比左正誼預計得更加難打。
在程肅年退役后,SP的運營就大不如前了。
放眼整個EPL,現在運營能力最強的戰隊非CQ莫屬。
WSND的運營水平也不差,但和CQ一比,差距就顯現出來了。
CQ的弱點是不太擅長打架,沒有能carry的選手,但他們在陣容上彌補了自己的不足。當左正誼操作著霧法,被壓在塔下不敢出去的時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憋屈。
他的霧法很厲害,技能放得準,一下都不歪。
但站在防御塔下丟幾個技能,和保證自己別被輕易抓死,就是他能做的全部努力了。
CQ的前排超級肉,不要命地往前沖,控制也仿佛不要錢地放,WSND野區失守,三線劣勢——主要是中路最劣勢,湯米對左正誼的針對從BP持續到局內,讓CQ的選手盯死中路,非要把左正誼的心態搞爆炸不可。
左正誼沒爆炸,但每被殺一次,他就在心里多罵鄭茂一句。
如果當時鄭茂聽了他的話,把祭司給他玩,局面絕不會淪為現在這樣。
水晶爆炸的時候,左正誼罵不動了。
WSND的隊內語音里一片沉寂,方子航也打得很不順手,阿諾斯適合野核玩法,方子航從未打過野核,他服務左正誼習慣了,短時間內適應不了。
WSND暫時0:1落后,下場的時候,他拉住左正誼的胳膊,低聲抱怨:“能贏不就行了嗎?非要改他媽的打法,好煩。”
“……”
左正誼沒吭聲,低頭往休息室走,發絲垂下的陰影蓋住半張臉,他神色陰沉。
傅勇也說:“唉,上賽季初期就是法師弱勢版本,我們也打得挺好的。”
段日默默聽著。
金至秀說:“上賽季,AD強。現在,法師,和AD,都被切。”
“那又怎麼啦?”傅勇沒聽懂。
金至秀雖然中文不好但努力表達:“意思是,AD強,無所謂,法師不怕。現在,刺客強,法師和AD,都難活。”
“……”
金至秀的腦子很好,左正誼不禁感慨,他這種頂級AD,自從來WSND就沒爭過什麼,明明能carry卻甘心當綠葉,脾氣真是夠好的。
正因如此,左正誼輸比賽更不開心。
他的責任心和掌控欲強到離譜,贏了會覺得“這當然是我的功勞”,輸了也會覺得“是我還不夠強,不能在任何情況下carry隊友”。
這種心態讓他一直到第二局開始都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