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信群消息,WSND選手內部群,“守護全世界最好的藍buff”。
傅勇:“@左正誼,你人呢?”
傅勇:“@左正誼,你洗澡要洗一個小時?”
金至秀:“怎麼,了?”
傅勇:“他剛才說要找我聊天,我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影,我睡了。”
方子航:“睡什麼睡,來吃瓜。”
方子航:“[鏈接]”
傅勇:“什麼東西?”
方子航:“《Righting的十四個國服賬號ID清一色和方向有關,出現最多的字是“左”》”
傅勇:“哦豁。”
金至秀:“哦豁。”
段日:“哦豁。”
左正誼:“……”
左正誼:“什麼鬼東西?”
傅勇:“你洗完了?”
左正誼:“@方子航,他是我弟弟,懂?”
方子航:“有血緣關系嗎?”
傅勇:“沒有。”
左正誼:“關你屁事。”
左正誼躺到床上,把燈關了,摸黑看手機。
他無視隊友的調侃,打聽今天晚上的事。
左正誼:“周建康都說什麼了?”
左正誼:“鄭茂呢?他在干什麼?”
傅勇:“周建康沒說什麼,就罵街唄,把我們幾個挨個數落了一遍,‘打得不好啦’‘狀態差’‘不認真’‘遲早要栽跟頭’balabala……”
傅勇:“哦糟了,他讓我提醒你回來之后去找他謝罪,我給忘了。”
左正誼:“忘得好。”
左正誼:“鄭茂呢?”
方子航:“不知道,一晚上沒見人影。”
段日:“不會又出門了吧?他總往外跑。”
金至秀:“沒有,他在,我看見了。”
聊到這兒,不斷新增的群消息忽然停滯了。
左正誼微妙地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沒人再往下說了。
順應話題,再往下說的話,就應該是講鄭茂的錯處,比如他今晚BP做得不好、他生氣了罷工不復盤、他經常出門疑似是和許宗平一起做大保健……
平時這種尺度的話題大家沒少聊,在背后罵領導和教練實屬常事,今天他們突然都不說了,不約而同地學會了“分寸”。
左正誼當然明白緣由——這幾個隊友都不傻,他們知道他今天和鄭茂、甚至和周建康鬧了個大的,不宜再拱火,否則會出大事。
左正誼嘆了口氣,心想:能出什麼大事呢?
他是真心實意地不想離開WSND,無論如何。
其實他也并非不能受委屈,他只是脾氣不好,反應過激了。
消氣之后靜下心一想,周建康的難處和苦衷他都理解。
鄭茂雖然不是東西,又菜又廢物,但廢物也有人權,他應該態度稍微溫和點,不應該直接在比賽中讓鄭茂下不來臺,這樣怎麼可能不鬧矛盾呢?
歸根結底,他是想解決矛盾,而不是故意制造矛盾。
“唉。”左正誼在床上滾了兩圈,鉆到枕頭底下,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不想為這些場外因素煩心。
他只想練劍,只想練劍。
他曾經說,想像程肅年在SP那樣,成為WSND的旗幟性人物。
但程肅年是SP的leader,做的事遠遠超出了選手該做的范圍,這一點圈內皆知。
可左正誼不一樣。
他忽然意識到,他似乎天生不適合當leader,雖然他喜歡被服從,但他討厭處理人際關系。他只要被追隨,不想去管理。
當然,也不喜歡被管理。
他只是一個想當天下第一的平平無奇小劍客罷了。
“唉。”左正誼又滾了兩圈,把被子當成出氣筒,掀得亂七八糟。
將近凌晨一點的時候,他才睡著。
可能因為睡前在心里練了劍,夢里的他也在練劍,一宿下來,把自己累得腰酸背痛。
周建康來敲門的時候,他還沒醒。
門外的人說:“出來,有事找你。”
“……”
左正誼翻了個身:“什麼事啊?晚點再說行不?才——”他看了一眼手機,“才十一點!”
“‘才’十一點?我打斷你的腿!”周建康喝了一聲,然后忽然壓低聲音,悄悄地說,“剛才我給許總打了個電話,聊你續約的事,他同意了,你出來談談合同吧。”
左正誼蹭地坐起來:“續約?!”
“是啊,你不就是想續約嗎?還想漲薪吧?我給你漲。”周建康的笑聲從門縫里鉆進來,他跟老板聊得順利,心情不錯,“兔崽子,我是不是你的親爹?”
“……”
這叫什麼?打一棒子給個甜棗?昨晚剛說他的合同只剩不到一年了,今天就續期?
左正誼幾乎有點難以置信,沒想到他大鬧一場,竟然還能換來這種好事。
“你不會在騙我玩吧?”他穿上衣服下床,去開門。
周建康走進來,回手把門一關,說:“騙你干什麼?跟你續約是遲早的事,趕早不趕晚,晚了怕出變故。”
“哦……”左正誼光腳走在地板上,竟然走出了踩棉花糖的效果,輕飄飄的。
他心里高興,看周建康都覺得比平時英俊多了——這確實是他的親爹。
周建康擔心什麼變故?無非是怕鄭不群利用私人關系,去許宗平那里挑撥離間,阻礙他續約的步伐,所以不如趁早簽了。
什麼關系都不如一紙合約堅固。
周建康拉開椅子坐下,看左正誼一眼:“我們先聊聊,你想續幾年?”
第42章 利益
左正誼剛睡醒,人有點迷糊,聽到的所有句子還沒在腦中排列出正常的邏輯順序以供他思考,他先提取出了一個重點:WSND主動提續約,想留下他。
這讓他很高興。
周建康問:“你想續幾年?”
“不知道。”左正誼穿睡衣,抱著枕頭坐在床邊,和椅子上的周建康對視。
明顯他心里沒概念,竟然反問,“你覺得呢?”
周建康說:“我和許總粗略地談過了,他覺得,具體條款可以參照你現在的合同,把年薪往上提一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