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波來自中路的交鋒。
紀決正在幫張自立打紅buff,左正誼察覺到中路有危險的信號,喊了紀決一聲。但還沒等紀決過來,戰斗就開始了。
對面的中單率先發起挑釁,一開始左正誼以為他身后有人,動起手來才發現他只是想跟自己solo。
法師的solo無非就是看技能能否命中,左正誼玩的是勞拉,對面是路加索。在裝備還未成型的時候,勞拉跟路加索solo并無優勢。
但世界第一中單不畏懼任何solo。
左正誼非但不畏懼,還像是網絡卡了一樣,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路加索以為他是在騙技能,試探著朝他面向的背后丟了一招。敵人原地不動,他往身后放技能,畫面顯得有點滑稽。但大家都知道,這是在預判勞拉的走位。
可惜他的預判純屬想多了,接下來兩三秒鐘,勞拉仍然不動。
路加索終于開始往左正誼站定的位置放技能——命中了,一下,兩下,三下。勞拉的血量肉眼可見地減少,在進入斬殺線的那一刻,路加索想開啟大招,直接秒了這個傲慢的法師。
但就在這一刻,左正誼動了。
他轉頭往防御塔里撤退,撤出了一種“網絡恢復后發現自己殘血不知道怎麼辦”的驚慌感。
導播迅速將OB鏡頭拉近,只見F6的路加索果斷開大,追魂索命一般沖進了蝎子的防御塔里。畢竟他滿血,而勞拉殘血,越塔強殺輕而易舉。
但就在全世界觀眾的心弦被他牽起的這一刻,他一向精準無比的大招打空了。
左正誼手里沒有閃現,但他仿佛早知道路加索會這麼做,走位險險錯開一步,反手控住路加索,一套技能照臉砸下。
技能傷害與防御塔傷害疊加,F6的中單頃刻間命喪塔下,左正誼踩在他的尸體上發了一個嘲諷表情。
臺下的韓國觀眾齊齊安靜兩秒。
他們終于學會了閉嘴,但緊接著,更加震耳欲聾的聲浪朝左正誼沖了過來。
左正誼不為所動,他沒抬頭,但伸手比了一個“一”的手勢。
攝像機對著他拍。
那略顯纖細的白皙手腕上貼著緩解疲勞的保健膏藥,脆弱不堪一折,卻有力抗千鈞的狂妄,引全世界慕強的電競愛好者競相折腰。
“1:0。”左正誼平靜地說,“我要把韓國人打成啞巴。”
之后正如他所言,蝎子1:0贏了第一局。
F6的中單solo戰敗之后,中路防御塔就被及時趕來的紀決和左正誼一起推掉了。
蝎子如今的戰術只要前期不劣,后期就幾乎能穩贏。
第二局也是如此。
F6在BP上做出了一定的調整,給自家AD選了一個前期更加強勢的射手,想在一開始就遏制住蝎子的優勢。
但蝎子以毒攻毒,拿出了一套坦度極高的陣容,前期比F6更加強勢,又肉又滑,一級團直接照臉懟,六分鐘殺了對面AD三次,打成了堪稱一邊倒的大順風局。
這個陣容的缺點是在后期沒有輸出,連左正誼都玩了半肉法戰——幾乎是史無前例的。
但正所謂出其不意有奇效,F6的前期AD被廢掉,中期打得磕磕絆絆,并沒有迎來后期,就結束了戰斗。
在結束之前,左正誼對鏡頭比了一個“二”。
終于,不明白他的手勢是什麼意思的觀眾們,這回全都明白了。
蝎子2:0領先,第三局來到了賽點。
中場休息有十五分鐘。
左正誼去上了個衛生間,洗完手,他把手腕上的膏藥揭開看了一眼,大拇指連接的腕側微微發紅。他把膏藥重新按上,回到了休息室。
紀決在等他,雖然并沒說什麼,但那眼神一看就是親眼看著他出去了,一直盯著門,直到他回來。
打到2:0,蝎子的隊內氣氛十分良好。
賽前的緊張消掉了大半,大家互相鼓勵,再接再厲,只需再贏一小局,就能拿下今天的比賽。
還有什麼比3:0更光彩嗎?
在韓國人的地盤上,抽他們三個耳光。
但孫稚心卻看左正誼一眼,說了一句有點影響大家心情的話。她說:“End自從發現手傷,還沒有打過連續這麼久的高強度比賽,BO5太累了,要不……”
讓他休息一場,換替補上。
但這話孫稚心不敢說,在現在的輿論形勢下,蝎子萬萬不能輸。
左正誼一定不肯下場。
就算他愿意下,替補中單都不敢上——輸了就是中國賽區的罪人,哪個能扛住?
“沒事。”在教練和隊友聽見隊醫的話,齊齊看過來的時候,左正誼輕描淡寫地說,“你們不要把我的手看得太嚴重,想太多了。”
他的眼神繞不過紀決,但只一對視,左正誼就轉開了視線。
“速戰速決,一鼓作氣打贏吧,別給他們翻盤的機會。”
如果打滿五場,那是真的受不住。
左正誼分別拍了拍隊友的肩膀,輪到紀決的時候,紀決反握住了他的手腕,給他輕輕揉了幾下。
但紀決沒有勸他。
左正誼不需要規勸和安慰,只需要支持。
紀決跟在他身后,與他一同回到比賽舞臺上。
直播攝像機第一時間轉過來,左正誼剛落座,連BAN&PICK都沒開始,他就面無表情地向鏡頭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