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絕:“[定位]”
是一家咖啡店,離他們基地所在的電競園區不遠,離左正誼現在住的小區也不算太遠。
紀決之所以選擇約在外面,而不直接問他地址,顯然是知道他不愿意回答。在陌生的地方見一面,他更能接受。
即便如此,左正誼也心懷幾分抗拒。
但他理智上知道,紀決說得對,他們應該見面聊一聊。如果自己遲遲不能做決斷,他就需要有個人在背后推他一把,陪他面對這一切。
不論紀決是什麼身份,男朋友也好,兄弟也罷,哪怕只是普通朋友,左正誼都承認了,他需要他。
“……”
左正誼長出一口氣,決定去赴約了。
乘地鐵去,出站后有一小段步行路程。
下午四點鐘的太陽已經不燙了,左正誼刻意放慢腳步,在街邊游蕩。他卡準時間,腕表的指針剛剛轉到四點三十的時候,才終于推開了咖啡店的玻璃門。
這家店叫“雪山”,店內客人不多,有些冷清。
左正誼一眼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紀決,紀決也抬頭看過來,目光在他身上凝滯了幾秒。
左正誼在對面坐下,紀決才收回視線,低聲道:“你是不是又瘦了?”
“有嗎?”左正誼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也打量紀決。
半個多月不見,紀決似乎過得并不怎麼好。
他本人不像在微信上表現出的那麼活潑,相反,有點過于消沉了。眼神都暗沉沉的,眼底不見光,唇角像掛了千鈞重擔一般,抬不起來。
左正誼心里一緊,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紀決趁他沉默的空隙,說:“能見到你真好。”
“……什麼怪話。”左正誼低下頭,面前擺著一杯拿鐵,紀決剛才幫他點的。
他端起咖啡杯,一時心不在焉用了右手,沉重的瓷杯在手上一晃,手腕傳來的痛感迫使左正誼猛地松開手,杯底撞回托盤上,發出一聲脆響。
左正誼飛快地收手,面色沒變。
他習慣了,但紀決愣了一下,剛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卡回喉嚨,好幾分鐘都沒發出聲音來。
有些心情無需用語言描述,沉默令它更鮮明。
事實上,左正誼的右手不僅端不動咖啡杯,握筷子時都會有點發抖。那是一種失控的抽搐感,讓左正誼的情緒也屢屢失控,陰晴不定。
但他在別人面前,就會表現得正常點。
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他換左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你別只盯著我看。”左正誼說,“我們現在算什麼?網戀奔現?我應該演戲演全套,對你的真實身份表現出一點驚訝嗎?”
“……”
他還有余力開玩笑,紀決是一點都笑不出來。
“去做手術吧。”紀決把事先打好的腹稿忘得一干二凈,啞聲道,“馬上就去做,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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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飛蓬各自遠,且盡手中杯。by李白
第126章 留宿
左正誼沒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咖啡杯上,面容沉靜得仿佛凍結,連睫毛都沒有一絲顫動。
他似乎一點也不想聽紀決說話。
但如果真的不想聽,今天就不會來。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聯系醫生。”紀決說,“我知道你害怕什麼,我也害怕。如果你以后不能打職業,我都不知道我自己要不要繼續打了。”
紀決苦笑了聲:“對我來說,追求冠軍始終是次要的,我更在乎和你一起奮斗的過程。”
聽了這番話,左正誼還是那副表情,靜默半晌,忽然嘆了口氣。
這一口氣把他連日來強撐的力氣都泄掉了,左正誼終于肯在紀決面前露出真實一面。他輕輕吸了吸鼻子,撇開臉,松口道:“我知道了,做手術。”
紀決立刻說:“你同意就好。醫院、醫生還有術后復健需要的一切,我都會幫你安排好。”
左正誼點了點頭,猶豫了下,還是說:“謝謝。”
“……”
每當他說這兩個字,紀決都會有點傷心:“為什麼要說謝?就算我不是你的男朋友,難道不是你弟弟嗎?”
“好吧,弟弟。”左正誼應了聲。
紀決卻忽然想起了什麼,改口道:“不對啊,我就是你的男朋友,說好的網戀奔現呢?”
左正誼抬頭看了過來:“我還沒追究你騙我的事呢,你好意思要名分?”
紀決噎了下:“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你要道的歉可太多了。”左正誼說,“建議你多寫幾份檢討書,一次性道清。”
罵起人來左正誼臉上終于有了顏色,紀決順桿就爬,微微往前一傾身:“然后就能恢復名分嗎?”
“……”
左正誼瞥他一眼:“到時候再說。”
這一句話好比給紀決畫了張大餅。左正誼談戀愛毫無章法,全憑心情,他高興時怎麼都好,不高興時紀決呼吸都是錯。
但左正誼也并非完全不講道理,只是小脾氣比較多。這些小脾氣像是長在玫瑰枝條上的尖刺,靠近才摸得到,冷不防觸到時扎手,但習慣了就只覺得,它不讓人疼,只惹人癢。
沒有人比紀決更習慣左正誼。
這種習慣已經成了生命的一部分,無法割舍。
其實紀決也想過愛情究竟是什麼,以前他覺得是占有,他無論如何都要得到左正誼,不計代價,不擇手段,否則他活著沒意義。
但后來,當左正誼第一次主動吻他,他有了不同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