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沒想到,左正誼的反應竟然是沉默,然后,和他對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到了他的嘴唇上。
“……”
氣氛一下子曖昧起來。
左正誼在盯住他嘴唇的兩秒里回憶起了什麼,紀決腦內能浮現出一模一樣的畫面。
他們曾在許多個不同的地點相擁熱吻,左正誼的唇柔軟又敏感,每每親住,紀決就忍不住要吮吸,要用力地咬。
左正誼會喊疼,顫抖著試圖推開他。有時也會迎合,也咬幾下他的,主動把更軟的舌送到他口中……
紀決喉嚨發干,喉結一滑,難以忍耐地做了一個微微吞咽的動作。
左正誼原本盯著他看,被這動作驚醒了似的,轉身就走。
紀決連忙跟上去。
兩人一起走出醫院大門。一離開中央空調,外邊熱浪撲面,左正誼的臉又被蒸得紅了起來,腮下皮膚卻是一片雪白,不常曬太陽的人都這麼白,左正誼還比別人格外白一些。
紀決的目光仿佛有自主意識,拼命地往他衣領下鉆,探入更深處,抽不開也移不走。
左正誼被盯得有些羞惱,轉頭罵人:“光天化日的,你想什麼呢!”
紀決和他并排站著,路邊等車,低聲反問:“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
左正誼噎了一下,不愿承認自己也想到了那些東西,哼了一聲道:“你的眼神那麼下流,我又不瞎。”
“嗯。”紀決大方承認,仍然盯著他,“那你愿不愿意和我慶祝?”
“……”
明明是接吻,拐彎抹角說什麼慶祝。
左正誼橫他一眼,不想吭聲。紀決的眼神沿著他白皙的脖頸往上飄,掃過緊繃的下頜和抿成一線的唇,還是想親,控制不住。
左正誼的沉默就像默許,是心口不一的縱容。
“明明你也想要。”紀決膽大包天,竟敢揭他老底,“要不你閉上眼睛,只負責被我親就好了,親完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左正誼眼神一閃。
紀決湊近他耳畔吹了口熱氣,腔調曖昧:“好不?”
“……”
左正誼印象中自己并沒有點頭,也可能是天太熱了,他被曬昏了頭。
總之,紀決取消了網約車訂單,把他拉到醫院旁邊的快捷酒店里,開了間房,一進門,他就被按在門板上吻住了。
明明說好只是接吻,紀決的手卻伸進他襯衫的下擺里,在后背上摩挲。另一只手環緊他的腰,像是餓了幾個月的野獸,要一口吞掉他似的,吻得他喘不上氣。
“你、你要親多久啊……”左正誼費力地吐出一句,下一句剛逸出喉嚨,就被紀決用舌頭止住。
左正誼的舌尖被吮得發顫,只能發出小貓叫喚似的嗚嗚聲。嘴唇發酸,下頜并不攏,有津液從唇角溢出,流到泛紅的脖頸上。
紀決恐怕是擔心他只給親一次,沒有下回。這一次就要親個夠本,激烈得左正誼心神恍惚,快感太過強烈以至于他都懷疑他們不只是在接吻,可能身體某部位有連接,有更深的糾纏。
紀決的舌在他口中抽出,又插回,那頻率是有點不對勁的,就好像是在……
左正誼后背都汗濕了。
紀決摸在他后背上的手也沾得發潮,繼而更用力,將他的身軀按向自己。也吻得更用力,有一種永遠也不舍得停歇的勁頭,吻他,再吻他,繼續吻……
左正誼根本不知道吻了多久,什麼時候結束的。
他頭昏腦漲,被紀決從門口抱到了床邊。
紀決的身體早有變化,也能感覺到他的變化,然后,他褲子上的紐扣被解開了。
“……”
左正誼坐在床沿上,紀決單膝跪在地板上,頭朝他伏過來,張口吞下了他。
那一瞬間的滋味,刺激得左正誼既清醒又渾噩。
他抓住紀決的頭發,指肚觸到紀決頭皮上近乎燙手的溫度,感覺自己摸到了紀決燃燒的血。
紀決就是會燃燒的,火一樣的人。
火那麼不可控,肆虐擴張,吞噬一切,一旦靠近便有燒身之禍。
左正誼已經被燒到了,他的心里焦了一塊。然后呢?
他總是想不出然后,縱有不舍,也有不甘,恨不得讓紀決徹底消失。
但他想,或許他也該給紀決留點火星。
紀決已經伏在他腳下,脫去一身放肆,幾近于熄滅了。
但說到底,剝開一切心軟、仁慈、原諒的皮,藏在最深處的,還是需要。
正如紀決愿意在他面前伏地頭顱,無底線地哄他,也不是因為什麼深刻反省或無私奉獻,僅僅是因為需要。
只要活著,他就離不開他。
即使在他面前不能放肆地燃燒,至少還能活下來。離開他才是真正的熄滅。
付出和索求從來相生相伴,也許這是愛的本質。
左正誼臨到結束時,更加用力地抓緊紀決的頭發。他察覺到紀決似乎被他抓痛了,本能地皺了下眉,但一聲也沒吭,更不閃躲,直到最后。
左正誼脫力地仰倒在床上,紀決清理干凈后,抱著他溫存了兩分鐘,然后轉身進浴室,自己解決去了。
……
他們十點多離開醫院,一點左右趕回基地。
回程的路上,左正誼和紀決并排坐在后座。不知怎麼回事,明明過分親熱的事都做完了,氣氛卻比開始之前更加曖昧和令人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