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輿論并不和平。
出租車停在最后一個紅綠燈前,左正誼懶洋洋地靠在紀決的肩膀上,手指慢悠悠地打字。
End:“聽說你們基地是六層樓?”
封燦:“聽說?”
封燦:“我們當了好幾年鄰居,你不會沒見過SP大樓吧?”
End:“是啊,本人兩耳不聞窗外事,天天關在訓練室:)”
封燦:“……”
End:“我還聽說,你們輔助和AD睡一張床?”
封燦:“什麼呀,那都是程肅年在役時候的事了,現在不是。”
End:“懂了,現在AD和教練睡一張床。”
封燦:“:)”
紀決最喜歡用的經典表情“:)”病毒般流傳開來,最近封燦和程肅年也學會了。
但可能是因為“物似主人形”,紀決發這個表情的時候,不管用在什麼語境,左正誼都覺得他陰險狡詐。但封燦發就沒有這個味兒,反而有點喜感。
就像現在,左正誼能透過手機屏幕感受到封燦那股得意勁兒,拼命掩飾都掩飾不住。
以往聊到這兒,封燦就要拐彎抹角地把話題引到秀恩愛上,引導左正誼打聽更多細節。比如,“當初你為什麼和程肅年一起睡”。而且不用問左正誼也知道,封燦的答案一定是“因為他一見面就看上我了,非得強迫我和他睡”,經典的造謠式回答。
封燦等著左正誼問,但左正誼偏不問。
剛好過了紅綠燈,司機一腳油門沖向不遠處的電競園區,兩分鐘停車。左正誼和紀決從后備箱里拿出行李,一人拖一箱,走進大門。
正是二月中旬,天已經不那麼冷了。園區早就復工,路上偶有工作人員經過,左正誼和紀決往SP基地方向走的時候,忍不住問:“封燦為什麼那麼喜歡秀恩愛?我也沒見你像他那樣天天秀啊。
”
“……”紀決頓了頓。
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色風衣,系一條同色格子擋風圍脖,襯得氣質沉穩,甚至有幾分斯文,一點也看不出私下里的禽獸模樣。
紀決最會裝腔作勢,當即拉踩封燦吹捧自己:“其實我也很想秀,但我不像他那麼心智不成熟,秀多了對你影響不好,我能忍住。”
“哦。”左正誼斜眼看他,“那上回的微信頭像是怎麼回事?”
“……”
紀決哽住一下,連忙心虛轉移話題,生硬地道:“對了,我忘記跟你說,SP房間不夠分,程肅年讓我們睡一間,沒問題吧?”
左正誼瞪他一眼:“是不夠分還是你故意的?”
紀決的表情略帶幾分無辜:“怎麼能算故意呢?我只不過是給程肅年提議,當年AD和輔助一起睡,為SP睡出了一個世界冠軍。現在該發揚打野和中單一起睡的優良傳統了,第二個冠軍馬上就來。”
左正誼:“……”
他們邊走邊打鬧,左正誼捶了紀決好幾拳。一抬頭,遠遠地望見SP大樓門口站著一個人,正是出來接他們的封燦。
左正誼有點驚訝,剛才他在群里喊人迎接是開玩笑的,沒想到封燦竟然當真,這位“毒瘤AD”比他印象中實誠不少,看起來挺好相處。
仿佛猜出他心中所想,紀決道:“SP的人都很好相處。”本來是一句夸獎,紀決偏要再接一句損話,“因為平均智商不高。”
左正誼:“……”
不搞宮斗是SP的一大優點,左正誼心中甚慰,快步走到門口,跟封燦打了聲招呼。
封燦還挺正經,可能是帶任務下來的,頂替了領隊的活,一開口就安排流程:“程肅年和法務在五樓等你,先去把合同簽了吧,然后我和Righting帶你去六樓放行李。
”
左正誼沒有異議,跟著他們進大門,上電梯,來到五樓的會議室。
SP俱樂部的基地大樓里住了好幾個游戲的分部,EOH分部獨占五、六兩層。
五樓是訓練區和辦公區,六樓是生活區。食堂在一樓,由所有游戲分部共用。
這就是未來幾年,左正誼生活的地方。
“幾年”,暫時沒有明確數字,他跟SP簽的合同十分特殊。
話要說回年前,他和程肅年的兩次談話。
第一次是在飯店的露天陽臺上,程肅年說動他加入SP,沖擊三冠王,開出條件之后,讓他簽“2+1”,即兩年期滿可轉會,不轉就自動續一年。
左正誼沒同意,又思考了幾天。
第二次是五天后,他們在電話里長談了一個小時。
左正誼不想把自己綁得太死,不得自由。程肅年也擔心戰隊頻繁換人影響長期穩定性,兩人意見不一,但最終各退一步,擬了一份若流傳出去會引起相當大爭議的合同——
合同規定,左正誼和SP簽約四年半,即S13到S17賽季。
在S17結束之前,左正誼不能轉會到EPL里和國外的任何一家俱樂部。
但他可以選擇以非轉會的形式離開SP,同時也必須離開EPL。
“非轉會形式”包括但不僅限于:退役,或以自由人身份進入國內次等級聯賽等。
合同內條款寫得相當詳細,考慮了多種特殊情況。
簡而言之,在這四年半里,只要左正誼想以普通選手的身份在頂級聯賽里好好打比賽,就只能留在SP,不能轉會。
但如果他想退役,或者親自去建俱樂部,從次等級聯賽從頭干起,程肅年也不攔著。
這份合同看似苛刻,又極度自由。
程肅年是個很大膽的管理者,這種條款虧他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