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正誼不太能理解弱智兒童的笑點從何而來,給了他一個無語的眼神。
丁海潮原本等著他問一句“你呢”,然后順勢抖包袱,接一句“我不是出家人,我有女朋友”,把恩愛秀出來。
可左正誼不問,他這包袱就憋在了肚子里,憋得臉紅脖子粗,下意識把尋找捧哏的目光拋向了紀決。
紀決一肚子壞水,沖前排道:“燦神,Lamp說你是豬八戒。”
“什麼?什麼?說誰豬八戒呢?”封燦立刻回頭,“Lamp別找揍啊,我身材這麼好——看,腹肌,程肅年摸了都說好!”
“……”
程肅年按住封燦撩起隊服的手,微微一皺眉,故意說:“不對啊,你的腹肌怎麼比之前少了一塊?是不是最近疏于鍛煉,長肉了?”
封燦信以為真,大驚失色:“真的嗎?”
他低頭數了一遍:“不少啊。”
左正誼:“……”
什麼大明星,外貌焦慮這麼重。
左正誼剛在心里吐槽完封燦,就聽丁海潮在他耳邊說:“End哥哥,你可真是大明星,都有站姐了。”
“什麼?”
“站姐,你不知道嗎?就是那種跟行程拍照的,你看。”
“……”
丁海潮把手機遞到左正誼面前,給他看一個微博主頁。
這個主頁把左正誼的生日日期和職業ID組合到一起取了個名字,似乎才建立不久,里面照片不多。但今天這場比賽的現場圖已經發了。
別說,拍得還挺好看。
紀決瞄了一眼,第一反應就是打開微博搜到它,然后把圖片保存了。
左正誼無語:“同道中人是吧。”
紀決點了點頭:“不過她P圖了,說明對你的愛不夠純粹。哪像我,每一張照片都極盡真實,根本不舍得P。”
左正誼哼了一聲,不搭理他,把手機還給地丁海潮,低頭翻起自己的微信來。
這時車子已經開到了基地門口,隊友和工作人員陸續下車。
左正誼和紀決走在隊伍末尾,他邊走邊看手機,疑惑道:“紀決,你是不是動我微信了?”
“……”
紀決腳步一頓,含糊道:“唔,你指什麼?”
左正誼機敏的目光掃到他臉上:“你把Akey刪了?”
紀決:“……”
所以說,不可能不被發現的吧。
紀決不承認,也沒否認,反而惡人先告狀,一臉苦情地問道:“你找他干什麼?他很重要嗎?”
左正誼果然被轉移話題了,忘了紀決偷摸刪自己聯系人這一重點,答道:“沒啊,我就是有點好奇,他平時那麼愛炫耀,打輸之后會對我說什麼。”
“不許好奇。”紀決捉起左正誼的手,和自己的手一起揣進外套兜里,拖著他進大門,“他能有什麼好說的?打輸了八成裝死。”
左正誼想想也是,就不再琢磨這件事了。
他和紀決一起回到樓上,吃宵夜,洗澡,換衣服,又開了一會兒直播,一忙起來就更加想不起Akey是誰了。
但他沒想到,Akey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時間是十一點左右,左正誼剛和紀決打完一局雙排,起身去上衛生間。
衛生間離訓練室稍有一段距離,左正誼洗完手回來,在路上碰到領隊鐘蓉,后者叫他下去一趟,說樓下有人找。
“誰啊,蓉姐?”
“蝎子中單。”鐘蓉說,“好像等你半天了,你要不想去,我就告訴他你睡了。”
“……”
才十一點,哪個電競選手會睡這麼早。
左正誼笑了聲:“沒事,我下去看看。”
這一片電競園區很大,好幾個俱樂部坐落在此,互相串門是常有的事。有些俱樂部之間關系好,選手還會去對方戰隊的食堂蹭飯。
但SP和蝎子從不串門。
從蝎子基地門口走到SP的樓下,路程不過五分鐘。
左正誼下來的時候,就見Akey站在門外的一棵樹下,把自己藏在燈光昏暗之處,好像不好意思見人似的。
“你找我干什麼?”左正誼走近他,有意擺出趾高氣昂的腔調,“不會輸了也要上門挑釁吧?”
“……”
Akey被他懟得氣息一堵,倒是坦誠,開門見山道:“不是,我只是有些心里話想對你說。我想在微信上講的,可你把我拉黑了。”
左正誼沒解釋這件事:“你說。”
Akey道:“今天晚上我很難受。”
左正誼表示理解:“正常。”
Akey卻道:“不是因為輸比賽,也不是因為被你打敗了,而是……”
他有些吞吞吐吐,卡了幾秒說:“好吧,算是因為你。我承認,End,你比我強,比我技術好,比我指揮好,什麼都比我好,今天晚上我輸得徹底,想給自己找借口都找不到了。”
“……”
左正誼沒吭聲。
他承認,他愿意來見Akey,就是為了聽這番話。
但聽到之后,也沒有多開心,反而覺得索然無味。
Akey不過是他千千萬萬個手下敗將之一,僅此而已,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不值得他介意分毫。
但Akey被他徹底打敗,輸掉的不只是面子,還有心氣兒。
這個一貫特別囂張的新人中單垂下頭,攥起拳頭,手指緊緊摳著掌心,仿佛用盡全身力氣,才說出更深的心里話:“左正誼,這幾年我一直在追逐你,你根本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
左正誼噎了一下:“注意你的措辭。”
Akey不理他,自顧自地道:“打電競好難,我爸媽都不支持。我曾經想過放棄,聽他們的話,好好讀書,將來找一個穩定長久的工作,結婚生子養家。
但一想到你,我就不甘心。”
“……”
“你的人生是我最想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