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左正誼習慣性地靠在紀決身上,閑閑地瞥了丁海潮一眼,半是玩笑半是不滿地告狀:“教練,上把有人在演。”
他不提程肅年也發現了。
程肅年皺起眉道:“Lamp,你怎麼回事?”
“……”
丁海潮低下頭,腦袋快縮進肩膀里了,心虛道:“一點小失誤,我不是故意的。”
“你是心態問題,別太浪了。”
左正誼自己也很自信很浪,但經驗足,進退有度,飄出去也能收得回來,丁海潮相比之下賽場經驗太少了。他忍不住說:“別想著你女朋友了,我估摸著,她那種事業型忙人根本看不懂比賽,你秀操作也純屬對牛彈琴。”
紀決笑了一聲。
封燦和趙靖也笑了。
他們笑得出來,本質上是因為沒把丁海潮的小失誤當回事,還有點想逗他。
丁海潮也很不禁逗,郁悶道:“我女朋友能看懂啊,我倆一起開過黑呢……”
“真的假的?”
“真的啊。”
“她什麼段位?”
“她——”
“好了。”
丁海潮還沒回答,程肅年打斷他,眉頭皺得更緊,嚴肅道:“我都跟你談過幾回了,把公私分開,別帶著個人情緒打比賽,你怎麼聽不進去?——還有你們,才剛剛扳平,就不把CQ放在眼里了?”
程教練訓話,封燦首當其沖,程肅年指著他的肩膀指指點點:“你笑什麼笑?很好笑嗎?”
封燦不服:“我第二局打得很好。”
程肅年道:“第二局已經是過去式了,第三局馬上開始,我們的比分不占任何優勢。”
“好吧。”
封燦在強權之下屈服了,還反過來安慰了程肅年一句:“我會好好打的,你可以永遠相信你的AD。”
“哎呀。”左正誼捂住耳朵,發出起哄的聲音,“干嗎呀?別搞這套。
”
紀決配合道:“受不了了。”
趙靖道:“我都習慣了。”
“……”程肅年哽了下,真心有點憂愁。
但他訓了幾句話,氣氛不僅沒緊張起來,反而更活躍了。
不是一個人兩個人活躍,而是全隊都發自內心地不那麼緊張,最緊張的反而是上局表現不好的丁海潮。
如果說第一局打完的時候,左正誼他們還有些難受,那麼第二局靠實力碾壓CQ——或者說,摸清了CQ有幾斤幾兩之后,要重新緊張起來的確有些難。
程肅年作為教練,也不好太過唱衰,壓了戰隊士氣,只好順著他們說:“那就都好好打吧,爭取一鼓作氣拿下CQ,贏了今晚我請客。”
說完他又單獨敲打了丁海潮幾句,然后全隊回到前臺,開始準備下一局的BP。
……
第三局,比賽直播繼續進行。
這局湯米似乎黔驢技窮,拿不出新套路了。
從第一輪BAN&PICK開始,CQ就明顯放棄了偏門打法,開始和SP搶強勢英雄,試圖在陣容的硬性強度上增加勝算。
首先伽藍、瑪格麗特、神奧大君都被BAN掉,CQ還以選代BAN搶了一手勞拉。
他們的輔助位拿到黑魔,射手是鹿女,上野兩個位置出的是獅子和兔人。
這套陣容主打雙C,整體思路和SP第二局的陣容有些相似,一個沒短板的國家隊。
SP自然也是要穩著來,先給丁海潮選了他最擅長、水平最穩定的飛景,打野給紀決拿到他的冠軍英雄紅蜘蛛,然后中路出了一手丹頂鶴,下路則是企鵝和赤焰王。
這是一套combo流陣容,控制拉滿,輸出點較為分散。
赤焰王不是大核型射手,丹頂鶴也不是輸出大法師,但前者是封燦的招牌英雄,勝率有保障。
后者是團控意識型法師,給左正誼這種大局觀好的指揮來玩,他能掌握好進場時機,幾乎不會出錯。
紅蜘蛛是最能控的打野,能野核也能吃草,十分多功能。
飛景同樣也有控制——連擊命中即可使敵人眩暈,gank有奇效。
相比之下,SP這套陣容略偏中前期,而CQ偏后期。
但SP后期團戰也是很能打的,只要能把連招效果打出來,集火CQ的后排,一殺一個準。
對局一開始,SP就打得很主動。
CQ那邊則比較謹慎,不知中場休息時湯米教練做了什麼戰術安排,他們的氣勢相較上一局略有下降,但仍然穩住了,防SP的gank很有一手,紀決前兩次嘗試抓人,都沒抓到。
但拿不下人頭也能耗血,CQ不想在前期有大動作,SP就抓完一波線上,打出兵線優勢,再開小龍逼團。
但CQ根本不來搶龍,連騷擾都不,一發現SP的打野在打龍,他們就趁機加快速度推線或是試圖去偷點野區資源,暗戳戳地為自己在其他地方拉回經濟,雖然拉回得很微小。
游戲的前十分鐘,CQ都打得既慫又賊。
僅有的幾次主動出擊都發生在上路,他們似乎從第二局里發現了丁海潮是SP這座堅不可摧的堡壘上唯一的弱點,不斷嘗試搞丁海潮的心態。
比如讓上單故意上前勾引,丁海潮一動手,他轉頭就跑。
比如打野來上路gank,兩個人勾引,丁海潮縮回塔下,他們就故意露破綻,讓丁海潮以為自己有機會反殺,動手時又打不到。
如此反復幾遍,丁海潮焦躁了起來。雖然知道對面是故意的,但還是忍不住生氣,想給對方一點顏色看看,讓他們不敢再戲弄自己。
——為什麼要戲弄他而不是別人?明擺著是把他當成了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