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的特訓時間安排在五月底到六月底之間,一個月左右,在此之前給選手們放了十天假,讓他們好好放松一下精神和身體。
左正誼接到放假通知,問紀決:“我們假期干什麼?”
他還沒起床,紀決胳膊被他壓著,也起不了。
微信嗡嗡地響個不停,是戰隊小群消息。
丁海潮是現實中的“矮子”,網絡上的“巨人”,全隊上網姿勢最熟練,不知他怎麼摸到左正誼和紀決的CP超話的,不停地把超話帖截圖發到戰隊群里來。
其中有一張圖,是紀決昨晚在臺上親左正誼時被粉絲抓拍到的照片。這張照片被P滿了粉紅色泡泡,超話里的“決誼勝負”CP粉嗑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丁海潮在群里說:“我刷得太嗨,不小心用大號點贊了,會挨罵嗎?End哥哥?”
左正誼很沒同情心地說:“罵你的人那麼多,再多幾個也沒什麼吧。”
丁海潮:“嗚嗚嗚嗚嗚!”
左正誼納悶兒:“你是沒事閑的嗎?刷我和Righting的CP超話干什麼?”
丁海潮:“你倆上熱搜了嘛,我就順手點開看看。”
丁海潮:“你們的女粉都好多啊,慕了。不過這麼一說,我發現SP隊粉里的女粉數量就比其他戰隊多,不愧是顏值大隊。連小趙都有那麼多女粉,只有我拉胯。”
丁海潮:“為什麼呢?我長得丑嗎?”
左正誼:“要麼丑,要麼菜,你選一個吧。”
丁海潮:“……”
紀決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特喜歡圍觀左正誼和別人聊天。左正誼用手指在屏幕上打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會隨之變動,很搞笑。
接著剛才關于假期的話題,紀決說:“你想干什麼?要出去玩嗎?我們找個地方旅游幾天?”
“不了吧。”左正誼沒抬頭,還在和丁海潮打字,一心二用地說,“世界賽開始之前我沒心思旅游,怕放松過頭影響狀態。”
“那我們就在本地玩幾天。”
“嗯。”
左正誼都答應了,過了幾秒忽然抬頭道:“可上海有什麼好玩的啊?都膩了。”
紀決還沒來得及回答,自己的手機也響了。
左正誼瞄了一眼,發現是他媽的消息。
謝蘭:“小決,祝賀你奪得冠軍。上次媽媽跟你說的事,你有考慮嗎?”
“……”
左正誼看見了,但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他的視線回到自己的手機屏幕上,繼續和丁海潮聊天。
氣氛突然微妙地安靜了兩秒。
紀決沒回復,放下手機,把左正誼手里的也抽走,然后毫無預兆地親了左正誼一下。
“親我干嗎?”左正誼有點惱,從紀決的懷里逃離,轉身躺到了自己的枕頭上。
紀決不依不饒,在背后摟住他,按著他的肩膀接吻。
“別生氣。”
“誰生氣了?”
從唇齒間逸出的短促氣息轉瞬間又被吞沒,左正誼受不了紀決發神經似的深吻,牙齒閉合不上,舌頭被吮得發酸,他費了好大勁才把自己從窒息里拯救出來,無奈道:“我沒生氣,你和你媽聯系我有什麼好氣的?”
“真的嗎?”紀決坦白道,“其實她一直都在給我發消息。”
“猜到了。”左正誼又不傻。
紀決見他的確沒有生氣的樣子,才接著說:“她說以后不插手我的個人感情了,不會再為難我們。”
“真的假的?”
“真的。”
紀決把上回的消息遞給左正誼看:“我爸媽的訴求就是跟我和好,讓我回去繼承家業。我堅持不同意,他們不讓步還有什麼辦法?”
“……”
左正誼下意識地看了紀決一眼,想從他的神情里看出他對這段親緣關系的真正想法。
但根本不需要他打量,紀決毫不隱瞞:“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不回復也不拒絕?因為我覺得,如果你能接受,這件事就可以考慮。”
談起這些東西,紀決總是思路清晰,滿口利弊,成熟得近乎無情:“我爸媽都是血緣觀念很重的人,他們手里資產不少,又只有我一個兒子。除了我,還能把家業傳給誰?我要不要當然無所謂,我不缺錢花,但——”
紀決頓了頓,又親了左正誼一下:“如果我繼承家業,我們以后就能建俱樂部了,哥哥。我想幫你實現愿望。”
左正誼:“……”
你可真是大孝子。
但這樣一點都不好。
左正誼的心情十分復雜,他沉默了片刻,問紀決:“你對你爸媽除了恨,就沒有別的感情嗎?”
“恨也沒有了。”紀決滿不在乎地說,“我現在日子過得這麼好,還在乎他們干什麼?”
“……”
左正誼噎了一下。
“但偶爾也會有一點……”
紀決似乎想不出合適的詞來描述,想了半天說:“可憐。”
“可能是血緣在作怪吧。我一直覺得血緣不重要,我身體里流著什麼型號的血,不應該作為某種道德標準來綁架我,從我小時候他們放養我的那一天開始,我就不在乎他們了。但我爸媽堅持不懈地想跟我和解,讓我覺得有點可憐。”
紀決經常跟左正誼交流心里話,但他說的“心里話”大多是左正誼愛聽的,絕無逆耳。
自從上回左正誼跟他媽吵了一架,他就再也沒提過這些事了。
回避不提,也是一種隔閡。
最近他們的感情好到了一個新高度,紀決覺得一點隔閡都不應該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