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野靜默了好一會兒,深吸氣,雙手貼著臉蛋朝兩旁推開,露出濕漉漉的一張臉,眼睛紅得很明顯。
他看著屏幕上的航線,心想。
這樣下去不行。
跟著苗森走,他們能穩住一個名次,但絕對達不到前三的水平。
桑野將耳機擺正,少年嗓音清清冷冷,冷不丁出聲:
“接下來,都聽我的。”
“!”
另外三人猝不及防,嚇得齊齊扭頭看向桑野。
然而就見白發少年眼尾還紅著,可是眉眼卻是一派冷靜,不像在開玩笑。
這一動靜讓督導員都警惕了起來,懷疑他們三個要干啥。
苗森略顯棘手地皺眉:“Song,你……”
“我不會亂來。”桑野說,“我以Talk的最高權限擔保。”
疾風和勁草對視一眼,又朝苗森點了下頭。
苗森依舊云里霧里。
航線經過P港。
桑野在地圖上機場的位置標點:“疾風囤雷,勁草爬高點望風,苗森跟我,全都圍著我打,不許掉隊,不許失誤,自己挨槍也別讓我倒下。”
隊友們:“…………”
這已經不能是隊霸了。
這他媽是悍匪吧!!!
解說A:“WLG竟然去機場roll點了!是不是Talk回來了……不對,Song撿起來噴子,噴死TES佳佳,但他的位置危險!隔壁房間還有一個人等他,Song再往前就沒了……漂亮!雙殺!!這一回身拉槍太帥了!!!”
解說B:“我發現了,Song是一定要開局見點血光的,他適合往人堆里扎,這節奏明顯比上一局打得舒服。”
喻皓天在醫療室看了,皺眉:“機場跳了三個隊,剛槍那麼激烈,苗森居然也敢把人過去……他圖什麼?機場強隊這麼多,他走得出去嗎?出去隊伍也得殘一半,后面沒得玩了,落在P城發育不是更好,周邊可以去的空間也大,先茍住才有希望啊。
”
談默看了半刻,忽而低聲道:“他要拿人頭分。”
喻皓天愣了一下:“他打這麼急干嘛?”
談默神色倦怠,輕扯下唇角:“因為他是Song。”
“我就說!”教練一下子坐直身,“這小子他媽把指揮位搶了!”
喻皓天茫然:“都這樣了,他……他不會還想拼一把吧?”
談默垂睫,皺起了眉。
桑野要多著急,要下多大決心,才能干出搶指揮位的事?
如果他在……
這次是他欠桑野的。
***
五分鐘后。
WLG開車出機場,四人只剩倆,成了半殘隊伍,人頭卻拿了八個。
解說A:“WLG這局拿出了壯士斷腕的氣魄啊,他們的位置還可以,就在圈內,不過還在往上方轉移,好像沒有停下的意思,也不怕被沿途隊伍卡……果然!XXY發現了他們,以少敵多,懸啊!Grass封煙……欸?什麼?Song就這麼開車逃走了?拋棄Grass讓他當活靶子了!?”
勁草被一隊三人圍毆,死狀慘烈,哭唧唧:“大哥,我只能送你到這兒了!”
教練看得眉毛都快打結了:“什麼野路數……”
桑野跳車,破門進入學區房,上樓放倒一個原著民后,占山為王。
他丟了槍,站在屋子里打藥,似乎是不打算走了。
“干嘛?”教練愕然,“不看圈了?不轉移了?蹲那兒養老了?”
談默看了片刻,就說了兩個字:“賭狗。”
教練看他:“什麼?”
游戲里,桑野又纏了卷繃帶,瞄一眼地圖。
目前進入第四階段,進一步收縮圈型,學校依舊在安全區內。
這個游戲里所有人都在追著圈跑,圈隨即刷新,沒有規律可言,因此說到底,他們都是一群賭狗,每走一步,都是在賭圈會落在哪兒,賭對了,便是所謂天命。
既然機場里隊友已經戰損大半,后面根本走不遠,隨隨便便一個滿編隊都能把他們滅掉,所以桑野賭,天命圈就在此刻他腳下。
當然,很可能下一個圈就會把他排除在外,他便不得不被迫轉移,依然會遭遇其他隊伍被干掉,那時候也只能自認倒霉。
因此這樣的打法很冒險。
但是適合獨狼。
哦對了,是Talk教的。
教練看出桑野是真不打算走了,吹胡子瞪眼:“我看你能等到什麼時候。”
……
游戲進入第六階段,安全區以P城為中心收縮,圈外的隊伍忙著進圈,圈邊的隊伍瘋狂抽人。
WLG的獨狼幾乎臨近圈邊,卻沉住了氣,按兵不動。
第七階段,安全區輕松一跳,移向龍門客棧,大部隊開始挪移,中途相遇便爆發槍戰。
WLG的獨狼仍在學區房里,歲月靜好。
決賽圈,安全區重新歸位,中心點落在四棟學區房。
圈型劃定的那一刻,教練一拍大腿:“還真被他小子賭對了!”
他嘴上罵,表情卻是難掩暗爽。
就連解說都嚇了一跳:“其他隊伍打得太激烈,我都快把WLG忘了,Song居然踩中了天命圈!”
樓下一片槍聲,最后三支隊伍在廣場中心相遇,打得難舍難分。
桑野抽出一把狙擊槍抵在窗邊,準心預瞄,等到還剩兩支隊時:
“再不吃雞就不禮貌了。”
拉栓。
一槍——
兩槍——
下一秒,屏幕跳出提示。
“大吉大利,晚上吃雞!”
本局WLG斬獲23分,排名上升至第五。
教練激動到罵罵咧咧,“兔崽子”、“兔崽子”地往外蹦字。
喻皓天“嘖”了一聲,語調昂揚:“我就說嘛,茍住才有希望。”
談默揉了揉頭發,將浴巾扔到一旁,神態里終于有一絲松懈:
“不是茍住才有希望……是有Song才有希望。”
因為他不服輸,不言棄,便是希望本身。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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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