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野本想自己找個律師,但在電腦上百度關鍵詞時被談默看到。
“你不用管這些。”談默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 俱樂部會處理。”
桑野感到窘迫,但是心里又切實地體會到, 誠如Talk之前所說, 他不用再懼怕那些惡意。
因為他無需再一個人面對。
周一的時候,桑野跟談默去了趟事務所見律師,提交手上的材料,向律師說明情況。
桑野也是那時才知道, 他之后甚至不用出庭,更不用再見到工會的人, 律師會全權代理整件事, 幫他解決糾紛。
這讓桑野松一口氣, 卸了心里的擔子。
下樓的時候,朱律師送他們。
大家在寫字樓大廳準備告別之時,一人站在另一側的咖啡店門口,叫了聲“阿默”,微笑著朝這邊招手。
談默讓桑野站原地等一會兒, 自己走向那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見面后握了下手, 看樣子是熟識。
朱律師說:“那位是我們所的合伙人之一, 也是國內最頂尖的刑事律師, 解決過很多懸案,聽說他年初的時候又接了一起, 好像是十五年前的綁架案, 取證比較艱難, 已經好幾個月沒出現在所里了。”
桑野頓了一下:“十五年前?”
朱律師點頭:“沒記錯的話是這樣。”
桑野憑直覺問:“跟Talk有關嗎?”
“綁架案?”朱律師看向桑野,表情古怪了一下,似乎覺得他這樣的聯想唐突又難以理解。
桑野同樣反應過來這麼問不合適,低下眼:“沒什麼。”
回去的路上,照樣是談默開車。
桑野窩在副駕駛位上,一直在用手機搜索關鍵詞,“2007,綁架”,可瀏覽了許久,一無所獲,只好關了手機,暫且將這事按在心底。
經歷過意外頻發的轉會期,PUBG各俱樂部大致確認了征戰夏季賽的團隊陣容,就等六月窗口開放遞交轉會信息。
新一輪的訓練賽開始后,選手們明顯能感受到戰場格局的變化,對手里有了未曾謀面的新面孔,有了剛資格晉級的團隊,甚至還有曾經自己的隊友,因此不得不重新適應。
因為夏季賽在即,一隊和二隊無法報名同一等級的訓練賽,桑野跟其他隊友只能輪換進行四排。
談默偶爾會參與一隊的訓練,但更多的時候,他都是獨自單排,有時也會離開半天,不知所蹤。
一次談默游戲中途被淘汰,扔下耳機出去倒水。
桑野就坐在旁邊,往桌上的耳機瞥去一眼。
以他的距離,按理說能聽到耳機里漏出的些微噪音,但他什麼都沒聽見。
也是那時他才知道,Talk自己單排時不開游戲音效。
——聲音,在槍戰游戲中是選手的另一雙眼睛,聽不到腳步聲和開槍聲,便無法判斷敵人的位置,基本沒有玩下去的可能性。
桑野咬了咬唇,攥緊有些泛疼的指尖,依舊選擇假裝不知道。
連著三天高強度的訓練賽,桑野變得有些萎靡。
他是真的嬌慣了,在家的時候能舒舒服服躺平,沒人指望他賺錢或者能有什麼理想,之前他當主播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毫無壓力反而挺愜意,但他現在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十五個小時都坐在電腦前,一下子無法適應,只覺得哪兒哪兒都難受。
不過這些桑野都認了,就當是追星的代價。
這天傍晚去食堂吃飯,桑野端著盤子在小派他們一桌坐下。
胡夫和苗森都在,就是沒看到鄂蘭。
“他又不下來?”桑野問。
小派撇撇嘴:“樓上啃面包呢。”
桑野默默挺起后腰坐直,內心里也停止牢騷。
如果他的訓練時長是15/24,那鄂蘭的就是20/24。
鄂蘭絕對是個狠人,無限壓縮自己的休息時間,在隊里卷生卷死,成了WLG新一代卷王,就說在他的影響力下,絕對沒人敢安心躺平。
又一人在身旁坐下,是談默。
桑野不自覺往旁邊挪了挪,給他讓出空間。
胡夫吃飯的時候戴著耳機看視頻,沒一會兒,就見他翻了個白眼,把藍牙耳機摘了,“咚”的一聲摔桌上。
“咋了?”小派抬頭看他,“吃到朝天椒拉?”
“媽的,這個傻逼!”
胡夫基本不罵人,除非忍不住,接著就把手機擺桌子中央。
“自己看。”
因為手機離得近,桑野順勢抬眼看去。
是一個視頻,標題——
【T0訓練賽,FP灰塵逆天改命一串三,竟能滅隊WLG!】
目前國內的日常訓練賽分三個等級,簡稱T0、T1和T2。
T0是最高級別的訓練賽,集結的全是此次夏季賽參賽隊伍,也有從T1中打上來的隊伍,實力都比較強硬。
“灰塵?最近突然冒出好多關于這人的帖子和視頻。”苗森道,“他以前在沒什麼名氣的小俱樂部打次級聯賽,就長相過得去吧,積累了一些粉絲,但聽說經常抱怨隊友垃圾拖他后腿,FP作為新成立的俱樂部,直接買了PCL聯賽席位,一看就是背后有資本的俱樂部,又讓這貨當隊長,應該有包裝他的意思。”
“呸!”胡夫毫不掩飾輕蔑,“這種渣渣,攪屎棍,我以前看都不看一眼。
”
就見視頻里,灰塵繞過窗戶幾槍噴倒胡夫,上躥下跳,發出猴一般的笑聲:“就這?就這?站著不動,給我送人頭?話說WLG怎麼還在T0里?T0現在都沒門檻了嗎?以他們春季賽之后的狀態,建議去打T1比較合適,不然在這里毫無游戲體驗,真的不堪一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