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黏嗎?”桑野擰起眉,小臉氣鼓鼓。
“不是不能……”談默斂睫,思考時,手指無意摩挲著桑野細嫩的手腕,道,“我只是忍不住會想,你對別人也這樣嗎?不能住一個房間的遺憾能讓你記一個夏天嗎?”
桑野眼一眨,變得茫然。
其實不會的。
爸媽和親戚對他的評價是獨立,要不然也不會放心他一個人離家那麼遠。
朋友都覺得他拽,雖然很講義氣,但沒事少聯系,他沒有那種關系好到黏在一起的朋友。
沒能跟Talk住一個房間這事,確實讓他一直記在心里,一想到又要開始比賽了,他甚至是迫不及待地就搶先預定房間。
夏季賽的時候他是想跟偶像多接觸,因為兩人那時還不熟,他恨不得一天到晚在一起,那這次呢?
當然還是想多接觸,恨不得一天到晚在一起,但是這次,他似乎又多了一份小心思——離Talk再近一點,再多了解他一點。
Talk于他而言是例外。
思及此,桑野沒來由地一陣心慌,明白這點后,自己都有些嚇一跳,接著便是一種想要藏進墻角蹲著的無措。
談默掀眸看他,眼中笑意多了點鼓勵的味道:“是也這樣嗎?嗯?”
桑野暗暗咽了下口水,憋出一聲:“怎麼了?”
談默輕輕瞇一下眼,表面看不出端倪,只有自己知道心跳失速。
他坐起身,但還是捏著桑野的手腕不放:“我想問你,如果你對男人不感興趣,那對我是不是……”
桑野噌一下后退,椅子差點朝后翻,連忙扶住桌子,雙腳踩穩地面,驚魂未定的樣子,胸膛起伏明顯:“沒有例外!”
桑野突然掙脫后,談默的手還懸停在半空中,兩秒后,收回。
他扯了下唇角,問:“是嗎?”
桑野想喝口水壓壓驚,但慌張擰開保溫杯,才想起來剛才出門沒倒水,看著空空的杯底懊惱地皺眉,第10086次強調:“我真不喜歡男的,希望你別多想。”
桑野就是那種“人死了嘴還是硬的”類型,在防守這塊兒,他一向做得很到位的。
談默轉回去面對電腦,繼續忙自己的:“我確實多想了……處女座,心思敏感你懂的。”
桑野心里一咯噔,連忙道:“我可以解釋,剛才去找經理是因為我以為……”
談默打斷:“以后別做讓我多想的事了吧。”
桑野停頓一下,看向談默的側顏,談默此時沒什麼表情,眼角眉梢盡是寡淡。
桑野道:“好。”起身,“沒什麼事……我現在回去了。”
談默問:“不是回山西吧?”
“啊?”桑野好像變得有些遲鈍,反應了一下才聽出談默的戲謔,道,“不是。”
桑野朝門口走去,突然頓住,又返回來,把手上的保溫杯放回座位上,但是走了沒兩步再次折回,把保溫杯的蓋子擰上。
直至走到外面過道,桑野才發現保溫杯還揣在懷里。
但已經不想再回去第三次了。
桑野懊悔地用手捶了捶腦袋。
他到底在干什麼?
談默獨自坐在練習室里,喻皓天在微信上找他。
喻你歡喜:【小孩笑死我了。】
談默一動不動地看著信息,心想。
有什麼好笑的?
小孩只身來到他鄉,身邊沒有一個親人,遇到對他好的,本身又是那樣掏心掏肺懂得回報的性格,自然會愿意多親近一些。
就算不是這個緣故,男孩子喜歡跟崇拜的大哥哥玩也屬實正常。
談默覺得自己都有點普信男了。
被多看了兩眼,就覺得,他為什麼不看別人只看我?
——一定是對我有意思。
他為什麼只想跟我住一間房?
——一定是對我有意思。
他為什麼那麼喜歡在我懷里撒嬌?
——一定是對我有意思。
談默倒是對自己感到好笑。
沒理會喻皓天,談默打開網易云。
他的歌單列表里全是巴赫和帕格尼尼,然而今天他翻了一遍,突然想聽點不一樣的,于是在搜索框里打字輸入:
傷心的人別聽慢歌。
***
第二天,桑野和談默前往傳媒大廈拍攝之前就預定好的代言。
排期有點遲了,并且這也是洲際賽前的最后一個代言項目。
喻皓天跟他們一起,三個人坐的是一輛商務車。
一路上,談默都蓋著外套閉目養神,又或許是真睡著了,沒人知道。
桑野跟談默之間隔了一個過道,也不主動找談默說話,微微身體前傾,齁著背,抱著一本又寬又大硬殼封面的珠寶展示集在看。
喻皓天坐在前排給他們大致介紹,說:“今天一共拍三個系列的新品,前兩個系列是你們一人一個分開來拍攝,最后一個智慧果系列是一起合作……Song,你在珠寶目錄上看得見吧?”
“看見了。”桑野頭也不抬道。
他正好翻到了“智慧果”這一分錄下面,可項鏈和首飾無一例外都帶有蛇的元素,桑野不懂為什麼,要是以前他早抱著這本書問談默了,但現在……
桑野咬著手指,堅持自己看一旁的小字介紹。
最后,桑野用手揉了揉眼睛,在犯困之前,總算弄明白。
原來所謂的“智慧果”就是“禁果”,而“蛇”是偽裝過后的“撒旦”,設計理念引自圣經故事,夏娃和亞當偷嘗禁果后,才有了七情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