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皓天看穿他的心思,道:“胡夫和小派雖然有經驗,但是他倆跟著談默的時間久了,習慣只干好自己的那份活,但是Song不一樣,平時他跟談默雙排的時候,談默就有意識地把他往指揮位上引,Song又是那種機靈鬼,自己也學得明白,你……你是把最后一絲希望都壓在他身上了吧?”
教練看向總排名積分。
由于上一局WLG全線崩盤,一下子從第二掉到了第四名。
目前的前三分別是NSN、Catch22和BTF——無論搬出來哪一支隊伍,對于桑野來說都是難以撼動的大山,更別說后面的戰隊還在窮追不舍。
教練默了一下,坦白道:“我承認這個抉擇充滿冒險,并且很可能是一次錯誤的交接,說得喪氣點,談默退場,就注定我們與世界賽無緣,Song在指揮位上不一定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但是他身上有一樣東西是我目前需要的。”
喻皓天問:“什麼?”
教練道:“團魂。”
喻皓天若有所悟。
“團魂”這個詞,是桑野還是主播時,教練第一次看他跟WLG的隊員四排時給出的評價。
教練道:“你當Elan為什麼開賽前兩天還在二隊跟苗森拍桌子叫板,進入大賽后就突然收了反骨?”
喻皓天想了想,難以置信:“不會是因為Song吧?”
“不是。”
“…………”
“因為整個WLG里,Elan只服談默。”教練道,“只有談默的實力,才能真正讓他啞口無言,所以談默當指揮,他只剩下聽話的份。”
“這個倒是……”喻皓天點點頭,道,“別說WLG了,就是整個PCL,都沒有人敢不服Talk的。”
教練接著道:“不過現在又多了一個令Elan信服的人。”
喻皓天:“誰?”
教練:“Song。”
喻皓天:“……你倒是一次性把話說到位了。
”
“我是從圈內熟人那邊聽到的,暗流試圖在離開前把Elan介紹去NSN。”教練冷笑一聲,道,“他還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不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喻皓天有兩秒的時間沒反應過來,下一秒暴跳起來:“臥槽!!!暗流要死!敢從我西廠喻公公手里搶人?看我回去不收拾他個小賤人!”
“這已經是上周發生的事了,我去找Elan談話,才知道在我聽說之前,Song就已經撞見了暗流在勸說Elan,但是那段時間Song什麼都沒透露,還主動引薦Elan當替補……”教練目光動了動,道,“你可能不知道,我遇到Elan是在一個黑網吧,他給老板看機子,自己接代練,后來因為未成年被老板騙工資還在所里拘了兩天,所以Elan對別人的信任感是非常薄弱的,他也從不期待別人能信任他,讓他放心一個他自己都不服的人能出色帶隊,他更相信靠自己拼出一條路。”
喻皓天嘆氣一聲,坐下:“環境造就性格……也是個可憐孩子。”
教練話鋒一轉,說:“不過現在Song有了他的信任,他不會為難Song,換成小派和胡夫當指揮就不一定了,所以為了團隊的凝聚力,我得讓Song頂上談默的位置。”
喻皓天打趣他:“思量挺深啊你。”
現在電視上已經響起了音樂,第二局準備開始了。
教練看了眼時間,皺眉:“談默去哪兒了?怎麼還沒回來?”
“壞咯!”喻皓天拍大腿,焦頭爛額,“剛剛急忘了,他現在正難受著吧?不會出事了吧?”
話音剛落,門被推開了。
談默看了眼室內,眼睫低垂下去,像影子一樣從半敞開的門邊無聲滑了進來。
喻皓天站起來:“正說你呢,好點了沒有?”
談默依舊低著眼:“好點了。”
“臉怎麼這麼紅?”喻皓天要探手摸他的額頭,“不會發燒了吧?”
談默擋了下他的手:“沒事。”
喻皓天察覺到談默的手指還是冰冷的,皺了皺眉,轉身去帶來的包那兒,抽了條毛毯出來。
接下來的四場對局,談默無法再上場了。
由于十六支戰隊數量太多,難以管理,洲際賽的替補規定比較死板,運用了一次特殊原因換人后,這一階段就不能再替換選手了。
教練搓著下巴,一直在暗中觀察,尋思著談默安靜得有點過分了。
等他想明白了,大手一揮:“阿默,千萬別把上局的失誤放在心里,也別過意不去,你能帶隊走到這里已經立下大功了,我們都能理解。”
談默一言不發地在沙發最旁邊的位置坐下,微微伏低脊背,雙手捂臉揉了揉,然后就維持那樣的姿勢靜止不動。
可能過了有三秒。
低沉磁性的嗓音平靜道:“我完了。”
“…………”
喻皓天和教練聽后滿臉震驚,直搖頭。
不至于,不至于。
雖然知道你愧疚,但也沒必要絕望成這樣。
就在這個時候。
解說員的聲音從電視里傳來:“這局是個漁村到Y城的航線,各個點位都能到,分配還是挺均勻的。”
這聲音立馬就把教練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他捏了捏拳頭,皺起眉:“糟糕,剛才中場休息忘記提這事了,今天BTF打得很激進,換了跳點,準備把我們先撞下來,按照這局的航線,他們應該還會跳P城。”
果不其然,BTF四人提前跳機,順著P城的方向一路飄散。
喻皓天心提到了嗓子眼:“要命要命要命!談默一走,我們隊也就只有Elan有希望跟Gal拼一槍,但勝算依舊渺茫,現在又恰逢Song上場,Gal心思那麼歹毒,一定會像訓練賽里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