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默被幾個熟人隊長叫走了。
胡夫一直在取餐的那幾排臺子間轉悠。
小派像個交際花,抱著個啤酒瓶全場跑著去灌酒。
一張桌上只剩下桑野和悶頭扒飯的鄂蘭。
鄂蘭在吃蛋炒飯。
“……”桑野是第一次見到吃自助,第一步去盛蛋炒飯的。
桑野拿叉子卷起盤子里的面條,勉強吃了幾口。
如果談默今晚真要找他談的話,他打算老老實實認個錯。
對于一上頭不小心非禮了談默這件事,他感到很愧疚。
至于自己的那點小心思,桑野就不打算說了。
他覺得怪沒意思的,喜歡就喜歡了,還能跟Talk在一起不成?
但有些話說出來肯定會讓Talk覺得煩惱。
兩人最好的結果是還能回到以前的樣子。
但桑野不傻,知道狀態一旦打破后,肯定會產生隔閡。
他卷了卷面條,愈發沒了胃口,把叉子放了下來。
快到零點的時候,大家終于散場了。
不少人都喝高了,但新人們都沒沾酒。
桑野坐上大巴車不久,談默也上來了。
男人冷白的臉上泛著紅,一向寡淡的桃花眼有些氤氳,經過時,冷香中帶過一陣不明顯的麥芽酒氣。
感覺有點陌生。
桑野心跳得有些快,聽到談默在后排落座。
喻皓天“嘖”了一聲:“不應該放你去喝酒,喝這麼多?你今天得好好休息的。”
談默聲音懶洋洋的:“多少得喝點。”
桑野抓了抓臉,看向車窗外。
月亮懸在天邊又大又白。
既然喝多了……那今晚就不談了吧?
大巴車開了二十多分鐘就到基地了。
小派下車時,腳都不能走直線,還得靠胡夫攙扶。
談默倒是一向很穩。
大家一起朝宿舍樓的方向去。
快靠近時,談默問喻皓天要了一支煙。
桑野不知道談默竟然還抽煙?
……又是一件顛覆想像的事情。
談默拿到煙后,兀自走到一旁的綠化帶旁,似乎是打算抽完了再上去。
桑野走在大家后面,看了不遠處的談默一眼,邁上臺階。
——“桑富貴。”
談默冷不丁叫他。
桑野定住:“……”
談默說:“自覺點。”
“…………”
桑野臉上閃過心虛,不過只是很淺的一瞬。
他走過去,道:“我沒想跑,我以為你喝多了。”
“還好。”談默低著頭沒有看桑野,一只腳踩在綠化帶的路牙子上踩了踩,道,“多少喝了點,壯膽。”
桑野:“……?”
忽然后悔剛才自己沒喝點。
他才是那個需要壯膽的。
“你不要有負擔。”桑野垂著眼,心口亂蹦,變得結巴,“我……我知道你對我很好……”
談默揉了把發絲,將煙叼嘴里,透出莫名的煩躁氣息:“聽我說吧,你先別忙著拒絕。”
“……?”桑野茫然地看向談默。
他拒絕什麼了?
談默動作頓了一下,輕蹙眉,想到第一次抽煙時猛咳的場景,又把煙給摘了下來。
現在已經不能夠再狼狽了。
談默將煙攥進手里,又將手揣進褲子口袋,煙絲立馬在掌心揉開。
他歪過頭看桑野,沒有燈光的夜色掩映下,眼瞳深黑而清明,絲毫不見醉意:
“當時沒控制住,抱歉,不該未經同意就吻你。”
“……!”
桑野茫然x2。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我強吻你,是我要道歉。
談默把他臺詞都說了,以至于桑野一時間無話可說,而且覺得事情發展跟他糾結了一晚上的事不一樣。
然而桑野不知道的是,在談默的回憶里,是他先親的桑野。
談默意外的是桑野沒拒絕。
當時他已經不剩多少理智,等冷靜下來后,覺得桑野確實不會做出推開他的事。
——像小狗一樣無條件地信任他,給予他支持和關懷,即便是心有不愿,也會默許他的行為。
談默對此覺得很抱歉。
后來桑野果真處處躲避,看得出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談默難掩失落,但也沒轍,是自己太沖動,在不恰當的時機,將關系推向了不合適的方向。
談默復又低下頭,看著地面,沒看到桑野不知道怎麼用語言表達以至于只能瘋狂擺動的小手。
“你不問為什麼嗎?”
桑野下意識重復:“為什麼?”
口袋里的煙絲粉碎得徹底,談默說:“我很早之前就想那麼做了。”
桑野手停了,整個大腦都停擺了。
這話對他來說信息量有點大,而且跟他之前的認知有出入。
他不知道是該先弄清楚“你不是直男嗎?”,還是應該先搞明白“什麼叫那麼做?怎麼做?”。
是找男生接吻嗎……
在一片寂靜中,只有一片初秋時期衰敗的蟬鳴從灌木叢里傳來。
談默舔了舔唇,深吸氣,轉過身,走到一臉空白的桑野面前,開口就是:
“桑富貴,我喜歡你。”
桑野眨了下眼,從內心里升騰起了一簇火焰,燒得越來越高,火舌舔舐著他的臉龐,大腦,灌入了他的胃,燒到了他的四肢百骸……
談默等著桑野說話。
三秒過去。
十五秒過去。
半分鐘過去。
談默抬手在桑野面前打了個響指:“能接受嗎?吱個聲。”
作者有話要說:
Talk:我明牌了,你隨意。
第67章
067
桑野的思緒正處于因過度震驚而停滯的狀態, 但他的身體卻誠實地釋放出了所需要的一切激素,引發出一系列生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