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談默問:“為什麼?”
桑野咬了下唇,抬眸看他:“你肯定要拍別的東西……不好的東西。”
談默摸了摸少年緋色的面龐,道:“我沒辦法,你喝醉了,我要防著點你。”
“……”桑野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氣急道,“我沒喝醉!”
談默這回把桑野推倒在床上,自己也上了床,跨坐在桑野腿上,堅持道:“你醉了。”
桑野頑強地撐起身:“我沒有!”
他紅酒才喝了兩杯不到,整個隊里就沒有一個人醉的。
再說醉不醉他自己不知道嗎?
談默又把桑野按回去,壓到他身上:“喝醉的人都這麼說。”
“我沒醉!”桑野發出一聲怒音,突然想到,說,“你測試我好了!你問我數學題,我都能答出來。”接著又連忙補充一句,“十以內的!”
數字大了,那些加減乘除他就得拿草稿紙了。
談默深吸氣,耐住性子又坐了起來,耷拉著腦袋想問題。
桑野也急忙坐起來。
談默抬頭,問:“2減x減1的2/3次方的極值是多少?”
桑野聽得一懵一懵:“啊?”
談默言簡意賅:“你醉了。”
桑野慌張:“……不是……”
談默扯松襯衫領口,淡淡道:“菩薩今夜想渡你。”
“…………”
桑野伸出細白的爪子還想掙扎,談默握著他的手又按回了枕頭上。
桑野都要哭了,擺在旁邊的相機讓他太不安了,總覺得那圓圓的鏡頭像是另一只眼睛,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要經由那只眼睛的過目。
但是談默卻沒有任何不自在,相反狀態比之前還要好。
漸漸的,桑野也就迷糊成一團,無法再思考更多了。
今晚他們喝的紅葡萄酒聽說已經封存了三十年,桑野在餐桌上的時候沒來的細品,但是現在透過談默,他漸漸明白了那瓶紅酒為什麼能那麼貴,口感絲滑,味道香醇,再多喝一杯,幾乎要醉了。
……
第二天上午桑野醒得晚,揉了揉眼睛睜開眼,看了眼窗外,又看向枕頭旁。
一回生,二回熟,而且關鍵他媽的昨晚根本沒醉。
所以桑野這次醒來,并沒有第一次發覺自己躺在談默身旁時的那種震驚錯愕了。
談默還在睡。
桑野翻個身,剛睡醒,像只炸毛小白狗一樣趴到談默的枕頭旁,用手指尖碰男人的眼睫毛。
談默眼睫不適地顫動兩下,但沒醒。
桑野垂著眼,微微彎起唇角,繼續玩。
就在這個時候。
靠近桑野床鋪那邊的床頭柜上手機震動了。
桑野扭過頭看去。
幾乎是瞬間,談默睜開了眼。
桑野伸長了手臂去夠手機,光·裸的上半身探出被子里,雖然室內有空調,但還是能感受到溫差,于是連忙拿了手機縮回去。
桑野拉高被子蓋住貼著手機的耳朵,對著電話里“嗯”了一聲。
談默眼睛還有些酸澀,偏過頭看去。
桑野背對著他,從被子邊緣的空隙里露出粉白細膩的后頸,在陽光下泛著微光,脊椎骨微微突出,有種少年人特有的清瘦感覺。
談默卻無心欣賞,滿腦子都是“青風”兩個字。
這兩個字跟手機震動聲相聯系,幾乎讓他有些ptsd了。
桑野又對著電話里“嗯”了兩聲,蓬松柔軟的白色發絲揉了揉枕頭,埋下臉,撒嬌一樣地低聲道:“不要。”
談默徹底醒了,眸色陰郁得像是要滴水,翻個身,動作很是激烈,把質量挺好的床鋪弄出了咯吱咯吱特別響的動靜。
桑野察覺到后方的動靜,后背明顯一僵,但他還來不及反應,就感到男人的手臂圈了上來,溫暖的胸膛貼近。
談默不由分說摟住桑野,在他靠放著手機的白嫩耳根后面清晰地“啵啵”兩聲,一開口,沙啞磁性的低音炮震得人耳朵發麻:
“醒這麼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嗯?”
桑野徹底僵了,回頭也不是,掛電話也不是,繼續講電話更不是,就這麼被尷尬地架在了那兒。
好半天,他才終于找回了聲音,氣若游絲地對電話里道:“對……嗯,他是……媽,你先別急……”
“……”
從桑野說出“媽”的那一刻,談默也僵了。
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桑野臉蛋整個發紅,不忍直視一般把手機舉起,自己則臉埋進了枕頭里,一邊按下了免提。
就見正在語音通話的界面,備注上寫著“媽媽”。
談默清清嗓,收起迷人暗啞的低音炮,乖了:“阿姨好。”
第80章
080
電話那邊也清了清嗓, 一開口,是如同新聞主持人一樣的吐字標準:“小談你好。”
談默感到意外,他還記得豌豆糕里的字條——“對我兒子好一點”、“不然拿刀剁了你”, 但女人聲音的形象跟印象里提刀的形象相去甚遠,聽上去非常知書達理并且好性格。
談默繃緊的后背肌肉緩緩松弛下來, 無意識拿嘴唇碰了碰桑野的肩頭, 壓驚。
還好。
桑野媽媽不是想象中的那麼有壓迫感。
下一秒,話筒里傳來聲音:
“請問你現在是躺在哪里呢?”
“……”
桑野下床溜了。
談默拿著手機,本來是橫著一條手臂蓋眼睛上躺床上聽,聽著聽著仰起臉生無可戀地坐在床頭, 最后又耷拉著腦袋跪了起來。
方月榮聲音溫婉,但話語犀利, 跟拿刀剁人差不多。
對面強悍輸出, 談默間或只能吭一聲“嗯”、“是”、“知道”、“明白”、“下次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