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開得熱烈, 艾斯卻感覺到種永恒的孤寂, 這寂寞太濃烈, 讓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小位面的環境特殊, 是小位面之主茨瓦爾用星力改造了這片土地,才使得嬌弱的玫瑰在這里生存。被銀輝劍圣海因里希摘下的紅玫瑰很快就凋零了,默默目送著玫瑰的花瓣重新掉落到泥土上, 他垂下眼瞼,長長的睫毛遮去了其間的風華。
銀輝劍圣海因里希道:“其實星圖就被藏在……”
艾斯突然往斜跨了一步, 用長劍指向個無人的石路,他的舉動打斷了銀輝劍圣海因里希的話, 也讓另外個人無所遁形。
白色的長袍, 淺金色的長發, 布滿全身的絢麗金色符文。他該是華麗的,耀眼的。但他從石路上赤足走來, 平和, 淡雅, 完全與周圍的環境融合在了一起,絲毫不突兀, 不違和,好似他是這個世間的一部分。
不用任何人說,艾斯就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
小位面之主——茨瓦爾。
魔法島島主原來的學生,島主屬意的繼承人,他本可以繼承魔法島的一切,凌駕兩大帝國之上,與龍島一樣超越世俗之外。可他偏偏選擇了這里,這片荒蕪、寂寥的土地,還有無數倍放逐的殘次品——那些制作失敗的占星傀儡。他們不是他的同類。他卻使自己變成了他們。
這有些拗口,卻是事實。
他身上的符文都是他自己親手刻下的。
這些符文不同于米萊圖書館石墻上痛苦的印記,是他愿意與這里的人感同身受,是他成為他們同類獲得的勛章。
他自己頒發的勛章。
茨瓦爾比艾斯想象的和顏悅色多了。他注視著艾斯,他眼中的興味比他以往見到銀輝劍圣海因里希的還要多,他微笑著,“我還沒有想到會有另個占星師,也會往自己的身上畫上這些。艾斯,我剛剛聽海因里希這麼叫你,我也可以這麼稱呼你吧?”
“艾斯·諾依曼。”艾斯動作優雅,朝茨瓦爾行了半禮。在艾斯看來,一位超越圣階的存在比一位君王更值得尊敬,“見過大人。”
“艾斯·諾依曼?不夜城城主?”茨瓦爾眼中的興味更濃。
雖然魔法島封鎖了小位面通往現世的通道,但他們不可能完全瞞住位超越圣階的存在,茨瓦爾想要了解現世發生的事并不非常困難。更何況因為不夜城,魔法島組織的聯軍至少推后了半個月才出現在小位面,茨瓦爾更不可能對那里一無所知了。
還有不夜城神秘的城主。
名義上是帝國偏僻地域小貴族的長子,身上卻流著高貴的三色堇的血脈,修行了被魔法島列為禁忌的亡靈魔法,與米萊圖書館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還在三色堇帝國、芬格帝國的帝都留下許多似是而非的傳說。有些傳說非常夸張,可抽絲剝繭,那些謠言也不是完全無跡可尋。
“不夜城的確是我的屬地。不過我不是占星師,我身上的這些圖畫也不是真的。”艾斯的話還未完,他就操縱身上用來掩飾符文的星力消散。這些星力重新回到了自然界中,他也恢復了本來的面貌。
看到艾斯身上的符文漸漸消散,茨瓦爾覺得很是可惜。
他似乎有種難以言喻的魅力,明明艾斯對他的警惕心不曾減少,可他表現出對艾斯行為感到遺憾的時候,艾斯依舊覺得他非常真誠,完全發自內心的。
茨瓦爾也沒有阻止艾斯剛才的動作,他只是嘆息,“你都不是占星師,那這幾個位面還有幾個人能被稱上占星師?”
艾斯不以為然。
剛才,銀輝劍圣海因里希與他的戰斗對他觸動很大,他有六七成把握,把劍道和魔法都走到極致,并融合,再跨入新的境界。
于占星師而言,順應天命是他們的真諦。
然而,占星的奧義與亡靈的奧義是完全背道而馳的。
占星師認為人死后會進入亡界,亡靈度過段漫長而無知的歲月,靈魂會漸漸消散。現世,新的生命被孕育,出生,成長,衰老,死亡,再重復這樣的輪回。
亡靈法師不同。
他們認為死亡是生的延續,也是個新的開始。他們拋棄肉身,變得更加強大,無堅不摧。他們的靈魂之火不斷燃燒,得到曾經光明的記憶,也接受新的黑暗的力量。他們追尋的是永生,是真正的自由——不為壽命憂愁,也不被軀體束縛。
如果魔法、斗氣是力量體系不同,還有可能融合。
那占星師與亡靈法師是奧義相沖,它們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共存的。
“真可惜。”茨瓦爾嘆道,“你們都不愿意站到正確的位置。”
艾斯、海因里希都平靜的望著他。他又對海因里希道:“上次我與你說的條件,你沒有答應。那現在,我承諾你,只要你加入我,我就幫你更進一步,你還是不答應嗎?”
這是片異常空曠的土地,寂寥無聲,海因里希的聲音就像是清涼的風,“這些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依靠他人得到更高的境界,除了可以延長生命,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