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織甩了甩尾巴,表示他只是個小狐貍,這些事情小狐貍又怎麼會懂呢。
“是或不是,今晚去瞧瞧就知道了。”
林織仰起腦袋:“她昨晚才害了人,今晚還敢出現嗎?”
“誕生于故事與幻想中還未完全成氣候的靈邪之物,如無根之萍,無人驅使,依照本能行事,哪里在意什麼規律。”
裴鐸放下了手上的檔案,順著小狐貍的動作撓了撓他的下巴。
他經歷的妖邪眾多,也幾乎閱遍鎮妖司的檔案,自然能從以前發生過的事情獲得經驗,看出其中的端倪。
林織愕然:“你知道答案還問我?”
“其實我是想問你打算怎麼吞了她,是讓我直接塞入你的體內,還是將她撕碎了化為靈氣注入你的身體里?這類精怪,你們妖怪應當能食,我處理過后,她的業果不會轉移到你的身上。”
給人溫和之意的青年在話語間隨意決定了還未蒙面的精怪的生死,淺棕色的眼眸透著諸事平淡的光芒。
裴鐸輕嘆:“小狐貍,你現在太弱了,憑這半顆心,要什麼時候才能真正做到交易里你能為我做的事。”
林織心想來了這個男人又想讓他感動然后誓死追隨了,明明是想試試他恢復施的安神術會不會更強一些。
他讀裴鐸的心就像是在讀自己的心,很快做出了應對。
“大人喜歡怎麼喂就怎麼喂,我不挑。”
小狐貍躺平,表示自己都可以。
第60章 權宦的狐貍妖寵
“說是要尋仇,我瞧你是半點都不急,當初交易的時候我沒有許諾時間,若是拖個十年八年,你也等著住?”
裴鐸還真沒見過這樣人或者說妖,若是尋常妖物被拿了半顆心,要麼是徹底龜縮進山要麼便不死不休,哪怕是人類被奪走了重要之物,都要心心念念不得好眠。
可這只小狐貍卻有種悠然感,半點沒有命懸一線過分孱弱會隨時死掉的緊張感,他要是把靈賞給其他驅役的妖仆或者結契的妖物,他們早就千恩萬謝迫不及待變得更強了。
裴鐸看著懶懶散散的紫狐,重重地揉了揉他綿軟的肚子。
或許貪圖享樂就是狐族的共性?
“十年八年?這麼快嗎?”
林織頗有些驚喜地回答,蓬松的狐貍尾巴纏著裴鐸的手腕,像是紫色的手環。
裴鐸有些匪夷所思地看著林織,縱然是他,也沒想到林織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說出他猜不到的答案。
原來林織一早就做好了要等上幾十年的準備?
裴鐸覺得荒誕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十分合理,對于人類而言,妖的壽命太過漫長,這只狐貍修煉了百年仍然在少年期,十年于他而言,哪里又長呢?
不像人類,十年幼童就長成了青年,過二十年便是而立之年,活不到百歲的大有人在,七八十歲便已是腐朽之木,半截入土。
裴鐸自認善悉人心,卻總沒猜到這小狐貍腦袋里想的都是什麼東西,忘了妖始終是妖,和人不同。
“你似乎并不恨那些人,半顆心在別人身上,倒也悠哉。”
裴鐸點了點林織的心口,他沒有再說時間的問題,他不需要十年八年那麼長,但也需要一年半載的準備時間。
他不好只身去烏城取狐心,根據他的了解以及小狐貍說的事情,證明了烏城內妖物較多,貿然前去容易出事,何況他有收復烏城之心,如果要打仗,就更要好好準備,以免內憂外患。
“恨也沒用,發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我現在也搶不回來,等我實力恢復了,我肯定要吞了那只翠鳥,竟然騙我,”林織亮出了爪子,在虛空中抓了兩下,聲音又有些低落地說,“現在麼,只能以養傷修煉為主。”
“不過現在有大人在身邊,我相信大人一定能做到,如果鎮妖司的主司大人都不能幫我搶回來,那我還是給人做狐裘去吧。”
小狐貍的眼睛滴溜溜轉,哀嘆中又透著些狡黠。
裴鐸哪能看不出來小狐貍是在吹捧他,要是他沒能完成這件事,他肯定跑得比誰都快,還能留在原地等著被人生吞活剝?
裴鐸神色溫和道:“放心,你這皮毛就算做成狐裘,也一定是最搶手的奇珍。”
見小狐貍吃癟說不出話,裴鐸輕嘆了一聲,撫著狐貍的軟毛,淺棕色的眼里一片幽深。
“別擔心,你是我養的第一只妖寵,又如此可愛有趣,我一定念著你,不會叫旁人將你傷了去。”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走到了無路可走的那一步,小狐貍心不誠又不老實,他會親自剝了他的皮,絕不假借他人之手。
裴鐸雋秀的面龐上帶著讓人覺得平和的寂靜,像是無垠的星空,繁復神秘,蒼白的指尖沿著狐貍的脊柱輕撫,像是愛憐。
林織感覺到了那種冷意,仿佛在脊背上撫摸的不是人手,而是鋒利的刀。
這種危機讓他的身體做出了本能的應對,讓肌肉都呈現過分僵硬的姿態。
裴鐸的眉峰微挑,沒想到心大的狐貍竟然能察覺到那種微妙,不愧是比人類敏銳的妖物,能夠嗅聞到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