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鐸看著陷入回憶的林織,握住了他的手,指尖輕輕地在他手腕中央那顆小黑痣上輕輕摩挲。
“想回去看看麼,年后得閑了,我們便去一趟,若是想在那里久住,等我拿回你的心后,我們再做打算。”
裴鐸不會空口許諾,只會說能做得到的事,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已經在心里挑選日期了。
林織搖了搖頭,靠在裴鐸的懷里,手指卷著他的發尾,因為疼痛消失而懶散地說:“不想回去,那里肯定不安全了,找不到我,云綠肯定還盯著呢。”
他想拿回他這半顆心,烏延也想拿到這剩下的半顆心。
裴鐸有些欣慰他能想到這里,雖然于他而言不算麻煩。
“烏延的耳目在先前便混入了京城。”
“還好他們不知道我是只紫狐,云綠問我時我說我是赤狐。”
因為紫狐代表著災禍降臨,加上這種啟示是狐族秘事,所以原主在和云綠交朋友的時候把自己變化為了赤狐的模樣,這是原主為數不多的心眼。
聽著小狐貍有些得意的聲音,裴鐸捏了捏他軟軟的面頰,夸贊道:“那你倒是機靈。”
“他們只知我身旁有只紫狐,我替你遮掩了妖氣,那探子便只以為你是凡狐,沒有打你的注意。”
裴鐸故意放人到跟前,烏延只知道他大太監裴鐸的身份而不知他還是鎮妖司主司,所以來探林織情況的只是個修為不及他的術士。
裴鐸這麼做是為了不打草驚蛇,難保烏延不會為了剩下半顆心鋌而走險,打亂他的布置。
林織倒是不知道烏城的探子來到他跟前過,之以為人被裴鐸擋在了外邊。
他仰著頭看著裴鐸,笑盈盈地說了句:“大人待我真好。”
裴鐸彎唇:“那是自然。”
次日,睡的迷迷糊糊的小狐貍又被裴鐸揣上,帶去了玉鉉殿。
時隔許久,裴云梔終于又看到了小狐貍。
不過這次不是小狐貍自己來的,而是裴鐸帶著他來的。
“五叔。”
裴云梔行禮問好,她是個極有規矩的女郎,哪怕面上喜出望外,也端端正正行禮。
“快過年了,我來看看你,可有短缺什麼?”
裴云梔搖搖頭,道:“侄女一切都好。”
裴云梔知道,裴鐸曾在內務府任職過,雖然早已經離開,但并不代表沒有留人在那里,加上內務府一貫是見風使舵,只要裴鐸不倒,哪怕皇帝連著幾個月都不進她宮殿的門,她也絕不會被敷衍對待。
裴鐸抱著狐貍頷首:“那便好,若是想寫家書,便送到我那兒去,我代你寄回,若是想看堂兄堂嬸,我也可以替你安排一二。”
后宮不得進男客,裴云梔想要看見父親,自然不可能在后宮,只能是別處。
裴云梔搖了搖頭:“不了,離家才二月有余,我寫封信寄到澤川便好,天氣涼了,我還給阿娘做了手套,給阿爹做了雙鞋,也要勞煩五叔幫我寄回去了。”
讓母親進宮也不必,裴鐸的勢力越盛,裴云梔便越告誡自己需要低調,不能讓人拿了短處,張揚這事兒交給淑妃做就行。
裴鐸看著她如此懂事的模樣,心里輕嘆一聲,點了點頭。
裴云梔讓瑾兒捧著托盤過來,除了她說的手套鞋子外,還有一件小衣服。
“這是給織織的,本來我也想給五叔做一件,但細想也不知做什麼好。
”
裴云梔顯得有些窘迫,她給爹爹做鞋子繡鞋墊是孝心,給五叔做便不合適了。
畢竟五叔是青年男子,衣裳鞋子之類,還是得避避嫌。
“給他做就夠了。”
裴鐸摸著小狐貍軟軟的毛,將他放在了桌上。
裴云梔興致勃勃地給狐貍套衣裳,然后發現先前量的尺寸,竟然有些穿不下了。
裴云梔尷尬地收回手,道:“織織長得有些快,我這衣服倒小了。”
林織神色淡定,裴鐸倒是有些欲言又止。
他該怎麼告訴小侄女,其實林織不是長胖了,那里邊是她并不存在的弟弟妹妹呢?
當然,裴鐸并不會說,這種事情一般人聽來太過可怖。
裴鐸沒有在裴云梔這里久留,他除夕那日不會來,因此提前給了裴云梔年禮,讓裴云梔差人將要寄的東西送去玉鉉殿。
裴云梔看著五叔走入寒風中,背影并不孤寂,畢竟五叔一邊走還一邊摸著懷里的狐貍,別有幾分閑適。
收回視線后,裴云梔看著五叔給的年禮,神色有些震驚,旁邊的瑾兒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實在是一片金燦燦又銀燦燦,無比實用。
除去金葉子金瓜子之外,有一部分是小狐貍的模樣,可見裴鐸對狐貍的喜歡。
因為裴鐸養的這只狐貍,京城有不少人都養起了狐貍,只是沒有紫色的。
裴云梔心想,得拆了衣服給小狐貍重新做一件了。
除夕這天,京城沒有下雪。
但前兩日下的雪還沒化,在飛檐上殘存著雪白顏色。
梅園里梅花開的正好,一片幽香。
裴鐸也差人折了兩枝,擺在瓶中賞玩。
按照慣例,祭祖后除夕夜,皇帝會和皇親以及親近的臣子們有一場小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