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可不想讓小狐貍再聽那明悟講什麼游記,免得心都跟著一塊飛了。
那明悟還在梵靜寺內坐禪,哪怕出門也絕不會碰上,裴鐸想著便心情愉悅。
再者他對京城的把控也越來越深,皇后還有幾個月便要生產,皇帝不會趁他不在便做什麼大動作,如今正是出行的好時候。
當然出行之前,裴鐸也沒忘記履行自己先前說的話。
說過要讓林織生個崽子逗著玩玩,今晚便履行了諾言。
布偶擺放在柜子上,它依舊在,可裴大人可不再是幼童。
小小的裴鐸林織見不著,倒是可以捧著小裴鐸哄著逗它玩。
一周的時間并不長,尤其是在出行不方便的古代。
大越雖然航運發達,可船在江河上飄著,去遠一些的地方也要許久。
即使如此,林織也沒有心急。
他沒有目的地,游歷的目的也不是去往某一個終點。
綠樹陰濃,榴花滿枝頭。
荷花早就開了一片片,采蓮女乘著小舟摘蓮蓬,來往穿梭間倩影悠然。
阿香提著竹籃從小舟上下來朝著臺階上走,顧不上濕透的裙裾,計算著今日采的蓮蓬能賣銀錢幾許,想的入迷,險些撞上了前邊的人,好在瞧見了對方的靴子堪堪停住。
阿香連連道歉,抬眼看見身前的少年,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這是她看見過的最好看的男子!狹長上挑的眼睛宛若狐貍,偏偏不讓人覺得狡猾,反而有種無辜的漂亮。
阿香有些羞窘,支吾地繼續道歉。
“沒關系,你的蓮蓬怎麼賣?”
少年的聲音清朗動聽,望向了采蓮女的竹籃。
阿香連忙說:“作為賠禮,我送幾支給您。”
“不了,我買下來就好,不過我身上沒有帶銀兩,可以等一會兒嗎,一會兒便有人來為我付錢了。”
林織想吃蓮子了,人的胃口不比妖,幾支怎麼夠,林織打算都買下來。
阿香點點頭,她看對方的模樣和氣度也知道這位公子家境不一般,再者美人模樣出挑,她多等一會兒多看看也高興。
不過她并沒有等多久,一會兒便有個高大青年拿著東西往這邊來。
“你方才嘴饞說想吃糖糕,轉眼就跑到這兒來了。”
裴鐸嘴里數落著林織亂跑,將手里那串油炸的糖糕放在了林織的手里。
“因為我知道我不管去哪兒你都能找到我,我想吃蓮蓬了。”
林織自然到有些理直氣壯地說,指了指阿香腳邊的一竹筐蓮蓬。
阿香感覺到青年因為眼前少年的話心情似乎愉悅不少,問了她蓮蓬的價格。
阿香按照市價便宜一文的價錢說了,那青年給了她一兩銀子,要了全部。
阿香掂量著分量有些惶恐道:“這位公子,這太多了。”
“這竹籃我也一并帶走了。”
“總是加上竹籃也不值這麼多銀兩,若是您身上沒有碎銀,不若明日再來,我再多采一籃給您?”
“不必了,我夫人愛吃便是千兩黃金都值。”
裴鐸倒也不嫌棄,提起了濕漉漉的竹籃。
林織笑著道:“明日我們也不來了,你收著吧。”
林織已經習慣了裴鐸的稱呼,大概是在京城里因為他不好化人,裴鐸無處可說,出來游玩這幾日,裴鐸必定要有意無意地朝著人顯擺。
阿香看著他們相攜遠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下來。
回到家中都回想都時不時樂一下,家里人只當她今日運氣好遇到貴人得了價值過多的銀錢,殊不知她還有旁的高興。
一筐蓮蓬有許多,林織坐在臨江客棧的窗前看著江景,一邊慢慢地剝著蓮蓬吃。
裴鐸看著他都快把一筐蓮蓬都吃完了,即使知道林織是妖,也不免擔心他撐著。
夜間林織又吃了半只雞半條魚兩盤糕點,讓裴鐸認真思考地要不要告訴他進食有度的事兒。
可看著林織一雙眼眸瞧著他,對他說“大人秀色可餐,瞧著總想多吃點東西”時,裴鐸哪里還想得起這件事,喚了小二又給林織點了兩盤美食。
林織倒也不是多想吃東西,只是不想多言語,怕自己流露出些許情緒,讓敏銳的裴鐸察覺。
裴鐸瞧著和他的性子很像,但內里并不盡然。
林織對他有感覺,但那種感覺不是至烈至濃的愛,也不是至純至真的情,而是一種可以久伴的安心感,甚至愿意產生一絲依賴,這比單純的欲與喜歡更難得。
林織知道這情緒不是因裴鐸一人,而是這三個世界以來的經歷。
他在救這個人,在與此同時,他也在收獲著之前未曾有過的情緒。
奇妙的體驗,林織彎唇。
以及他的身體潔癖并沒有因為和他親密接觸過而痊愈,反而越發病態嚴重了。
如同吃過頂級珍饈,再瞧別的似乎便有些失了顏色。
林織對這件事本來也不太執著,否則他要是想找自然能找到一堆合條件的人,他甚至不必親自動手去尋,多的是有人提前替他培養,可林織要的不是這種。
他并不迫切發生事情,因此一切隨緣,再加之他喜歡處又不代表是個處他就行,能讓他起心思又符合他條件的人,在他死前都未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