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鱗游動蹭過草叢的聲音,太過密集以至于發出較大的聲響,草晃動的更加厲害。
“藥粉怎麼會這麼快失效?”
青尋皺眉,疑惑地看著周邊。
“鈴鐺聲,我也聽見了,還有腳步聲!”曲梓珩眼眸一亮,大聲呼喊,“前面是不是有人路過,能來幫幫忙嗎?”
嚴亦萱嘀咕:“白天不還說我喊沒用嗎,自己還不是喊上了。”
腳步聲在夜里清晰了些,草叢已經停止了晃動,青尋注意到那些蛇居然都退走了。
他還沒來得及和同伴說這個發現,便看見了撥草走過來的人。
一前一后有兩人,前面的是一個穿著月白色錦衣的青年,他的容貌極盛,在這雜亂的野外有種不似真人之感。
后面一位穿著青白色衣袍,袖口領邊繡著竹葉,顯得溫和斯文,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眼上蒙著的白綢,應是雙眼有疾。
這兩人便是趕來西南的林織與戚禾,昨日他們快馬抵達了據說有戚橫斷出沒的山坳,可他們到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匯報消息的人早就進山尋找,但因為這里地形復雜,加上野草蔓生,林子過密,并沒有什麼收獲。
看見戚橫斷的人叫他老瘋子,說他神智不清醒,幾年前出現在了這里,像是山里的野人,有時候會出來搶東西吃,頭發胡須擋住了臉,他們也看不清他的樣子,只知道他在找他的刀,但他們從沒在他的身上見過他的刀。
林織的人沒有走太深尋找就退回來了,因為在山坳的另一邊,是一大片比人還高的草堆,內里有很多蟲蛇,蛇尤其多。
林織打算帶戚禾來看看這里會不會有什麼痕跡,深入沒多久,就嗅聞到了空氣中漂浮的焚燒東西的味道,而后又聽見了喊聲。
這草真的太密,若不是走過來,很難看見這里還有幾個人,連微弱的火光都被遮得嚴嚴實實。
眼前四人顯然都是江湖中人,而且是初出茅廬并未有太多江湖經驗的少俠。
站在中央的少女一身絳紅色衣衫,腰間別著短劍,她左邊的少年一身金色滾邊云紋紅白錦袍,手里拿著綴著玉墜的折扇,腰間的寶劍劍鞘鑲嵌了玉石,更像是個富貴公子。
她右邊的青衣少年穿的最為樸素,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藥香,很可能是醫師。
走到他跟前十分熱情的俊朗少年想來就是剛剛出聲的人,果不其然,下一刻這人便開始自我介紹。
“二位閣下,我叫曲梓珩,清安人士,這些是我的同伴,嚴亦萱、姜彥和青尋,江湖兒女一家親,如今相識即是有緣,你們可是本地人?”
曲梓珩看見了青年背后少年背著的劍,笑的更真誠。
林織注視著眼前的少年,淡笑道:“不是,這麼晚了,你們怎麼會在這?”
姜彥:“你們不是也……”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曲梓珩極快地回答道:“我們來找蛇窟,你們難道也是嗎?”
姜彥默默用扇子擋臉,夜半這兩人出現在這分明就很可疑,一個手無寸鐵的美麗青年以及一個盲眼少年劍客,曲梓珩居然傻乎乎地打招呼,還透露了他們的目的。
他看了一眼剩下兩位同伴,算了,都沒心眼。
“我們只是迷路了,正在尋找出口,你們去蛇窟做什麼?”
林織的面上帶著些好奇,看來這些人和他們目的不一致,不是為戚橫斷而來。
“聽說蛇窟里生長著罕見的蛇云草,我們想采一株。”
蛇云草是一種活血化瘀疏通經絡的上等草藥,十分稀有,市面上幾乎沒有這種藥材流通。
戚禾垂放在身側的手微動,被白綢遮住的眼眸微瞇。
“這麼心直口快的告訴我們,不怕我們將草藥獨吞?”
林織輕笑,這四個人里,也就那個像是富貴公子的姜彥防備心高一些。
“難道你知道蛇窟怎麼走嗎?再說了,你們兩個人,我們四個人,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而且我覺得你一點也不像壞人。”
曲梓珩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還有些驚喜的意味在里面,并沒有把眼前的二人當成威脅。
眼前的青年身上連佩劍都沒有,生的好看又溫和,身后的少年眼睛還看不見。
嚴亦萱附和道:“就是啊,你們這麼問了怎麼會是壞人,對了,你們還沒說你們的名字呢,你們怎麼也會來這里?”
“我叫林織,這是我的徒弟,林禾,我們一路游歷到這里,沒成想進來迷路了,還沒找到出口。”
林織的神色不變,絲毫不見謊言痕跡。
嚴亦萱同情道:“真是和我們一樣倒霉。”
姜彥的扇子已經遮住了臉,不愿多說。
“我可以帶你們找到蛇窟,但東西怎麼分,我們要先說好。”
林織對那株草藥很有興趣,對這些人也很感興趣。
嚴亦萱身上的短劍其實并不常見,清影派有一門武藝,就是用這種短劍作為武器。
至于曲梓珩,他劍鞘上有著不明顯的北斗七星,這是七星門的標志。
姜彥他看不出來,青尋身上的藥香應該是長時間在環境內熏染出的味道,而且碧源山莊這一代的醫師,就是以青為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