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上云虛道長的目光一凝,禾這個字以及雙眼有疾這一點,讓他想到了一位小故人。
那算是他的遺憾之一,他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小公子竟然還是沒能保住性命。
他又聯想到江湖近年來的種種事端,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神色無異。
刀齊率先動手,他的武功就是以攻為守,彎刀森寒,朝著少年而去。
他知道少年身法詭譎,所以一直提防著撲空,卻沒想到少年并未閃身,而是以劍橫檔。
刀身相撞,又飛快劃過,碰出些許火星。
因為對方用的刀,戚禾也用的刀法。
這是他融合了浩然掌與橫斷刀法所練就的招式,但他并不想被人看出橫斷刀法的痕跡暴露身份,因而又摻了些繁花劍法的意境在其中。
刀齊被打的完全摸不著頭腦,應對的十分吃力,明明上一招少年的劍罡氣十足,他下意識地格擋下一招卻發現劍意忽柔,如同游魚入水,劍的落點難以判斷,讓他撲了個空。
刀齊狼狽受傷,倉促再次迎敵,少年不疾不徐,他卻越發手忙腳亂,已經從開始到猛攻逐漸轉為抵擋,因為他實在找不到合適的進攻時機,對方手里的寬劍一會兒劍勢如網一會兒如虹,讓他只能去躲。
一旦沒了章法便破綻百出,他的手腕被震的發麻,彎刀脫手飛了出去。
戰時被打掉武器,已經是輸了七分。
任誰都能看出他的節節敗退,但刀齊沒想放棄,起身以掌迎擊,彎腰抵擋劍勢時翻滾到了武器旁,正欲撿起,那彎刀便被長劍挑起,飛旋著朝著他的方向而來,他不敢握住,閃身躲避。
在刀落地時,他以極快地速度撿起,然而一轉身長劍已赫然在他身前。
那劍并沒有架在他的脖子上,卻勝似那般。
劍身雪白,仿若凝著天地霜寒,倒映著少年蒙著眼的白綢,于平和中讓人齒冷。
“你輸了。”
戚禾平靜地宣布結果,他僅用了幾成內力,其實他也可以向上一次那樣一招制敵,但他這個年紀有這般內力,太容易讓背后的那些人識破他的身份。
他張揚些只是因為他意在第一,而不是讓別人都知道他是戚禾。
等他拿到冰玉蓮,就算他不主動暴露身份,那些想要這個藥材甚至只缺這個藥材的人,也會迫不及待地找上他。
何況這只是比武,他不想以輕辱的方式壞了他人的武心。
刀齊默然,起身抱拳,輕躍下擂臺。
底下的歡呼聲陣陣,還有人在念著‘林禾’的名字。
細香只燃了半柱,速度之快讓大家看的還是不過癮,不過見識到了戚禾古怪的刀法又或者說劍法,也讓他們更加期待戚禾的下一場對決。
底下還在打的時候,上面的人就在思忖。
銀月山莊莊主問:“老道長,你是劍術行家,可看出什麼門道沒有?”
云虛道長道:“劍意有幾分霍小子的意味在里頭,我當年和他爹交手過,這小子比他爹強,只是許久沒聽到他的消息,什麼時候收了個徒弟不成?”
點翠宮宮主不贊同道:“我看著倒是不怎麼像,比起握劍他更像是握刀,劈、砍、震可都不是霍無雙的路數,甚至截然相反。”
五蘊派的掌門沉吟:“我倒也看出來幾分故人的影子,但那人早就杳無音訊了,恐怕賀兄還有些印象。
”
醉月門掌門賀陽泓疑惑:“老夫可不記得認識這種人物。”
“也是,落敗在賀兄手里的人不計其數,你怎麼會各個都記得。”
五蘊派掌門笑呵呵道,話里有些綿里藏針。
賀陽泓扯了扯嘴角道:“年紀大了,忘事也實屬常事,還是卓兄記性好,什麼阿貓阿狗都記著。”
火藥味忽然濃了起來,在場掌門中年紀最輕的清影派掌門立刻出來打圓場道:“看來就晚輩才疏學淺看不出門道啊,不過這少俠年紀輕輕功夫確實了得。”
這邊他還在勸,銀月山莊的莊主就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這位少俠,你若是無門無派,可有意愿加入我銀月山莊啊?”
銀月山莊善用暗器,莊主本人倒是個藏不住事的豪爽性格,遇見英豪便想招攬,從來信奉先下手為強。
戚禾婉拒:“多謝莊主好意,在下雖無門派卻有師父,無意于此。”
戚禾下了擂臺,這次不比他們去登記,自有專門的人記錄。
他徑直朝著臺下的貌美青年而去,俯身耳語:“師父,我們先回吧,我讓人在客棧里備了冰盆,現在回去房間里正是涼爽的時候。”
少年人已無需再像兒時那般反復強調自己只會有一個師父來討得師父歡心,他早有數種辦法來表明他僅有一心絕無二意。
第182章 養成少俠的蠱師
林織并沒有在客棧待很久,便到搬到了城里的住宅內,派人知會了曲梓珩他們。
不同于昨日,戚禾今日的名氣更甚,有不少人知道他們住在這個客棧里,難免惹麻煩。
倒不是仇家,但一定少不了慕名而來湊熱鬧又或者是希望切磋一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