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戚禾乖順道:“我不需要別人追著我跑,只要不是有礙觀瞻到讓師父嫌棄就行。”
得虧場地比較嘈雜,這師徒間的私密對話才沒讓人聽了去,否則聽見的人不知會覺得多古怪,看似尋常的對話中,摻雜著讓人略微頭皮發麻的黏膩。
場上的比賽還在繼續,如同林織所預計的那樣,溫白心對上厲非會有些吃力。
長棍在厲非的手中轉動,跳劈橫掃,氣勢難擋。
溫白心以披帛當水袖,卷著被打落的軟刀和棍身碰撞,卻被厲非欺身一掌打在了她的身上。
溫白心連連后退幾步,噴出了一口血。
“哎呀,我可真是不憐香惜玉。”
厲非搖頭嘆氣,嬉皮笑臉地往前,似乎是想去扶溫白心。
可他走到了幾步之前,就用棍子纏住溫白心的披帛,想將她甩到擂臺之下去。
“所以我只好早早送你回去了。”
溫白心借力在空中翻飛了幾圈,將內力注入披帛中迫使厲非將她帶回擂臺。
她以披帛為武器在段時間內和厲非過了十幾招,找準機會纏住了厲非的脖頸。
林織瞇了瞇眼,他的眼力極好,溫白心這招看似是想勒死厲非,但她的薄紗已經在厲非的口鼻處蹭過,厲非撕扯著布帛,即使及時屏氣,也仍然吸了一大口。
林織微微側身提醒道:“她要是能到最后一輪,別讓她的紗綢近身。”
“按照師父的意思,勝負已分了?”
戚禾還尚未察覺,以他的分辨是溫白心的氣力更弱些。
“那就要看她下的什麼毒。”
劑量太輕可能沒用,劑量太重可能會把人毒死,那就出大問題了。
擂臺之上你來我往,隨著時間推移,溫白心已經逐漸落了下風。
她被棍法打中了腿,閃避有些困難。
高處的點翠宮宮主都有些坐不住,起身看著女兒。
對于看客來說,這場比武勝負已分。
誰料就在打了快兩個時辰溫白心就要輸的時候,場上的情況驟然反轉。
厲非渾身麻痹,手腳皆不受控制。
溫白心走上前,將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厲非利落認輸:“我輸了。”
下擂臺的時候,厲非因為渾身無法動彈,還是被五蘊派弟子抬下去的。
溫白心徑直去了碧源山莊的醫師處療傷,最后一輪可不會給她休養的機會。
此時已經到了正午,正是大家需要用飯的時候,但已經有人催促著戚禾和賀正航快快開始。
一頓飯不吃沒什麼,他們等著看比武。
在這種呼聲里,戚禾和賀正航站了起來。
在大家的注視里,戚禾做了一個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動作。
他解下了他的那把寬劍,放在了他師父的手里,步伐穩當地朝著擂臺走去。
“這種比試竟然不帶武器?”
“這是在羞辱賀少俠嗎?”
“哇好狂啊,果然是少年意氣。”
“別一會兒被打哭了,逞強就丟人咯。”
嚴亦萱隔空和曲梓珩對視了一眼,都看見了彼此面上的擔憂和疑惑。
他們也不清楚小禾為什麼這麼做,但既然林大哥都默許了,應該是有什麼含義吧?
高臺上賀陽泓的臉色不大好看,皺眉道:“這黃口小兒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們醉月門?”
不帶佩劍上臺,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嘲諷,似乎在說打他醉月門根本不需要武器。
五蘊派掌門樂呵呵道:“賀兄和小孩子計較未免太有失身份了。”
賀陽泓不愉,盯著場上看。
擂臺上的賀正航的神情早就沉了下來,看著對面的少年冷嘲道:“小瞎子,刀劍無眼,你赤手空拳,到時候別說我欺負你。”
戚禾頷首:“請賜教。”
即使吳風沒有說過讓他一定要用浩然掌打敗賀陽泓的徒弟,但戚禾知道如果他這樣做,吳風一定會更高興,他的在天之靈一定會更欣慰。
戚禾出身江湖世家,早已將信義二字刻入骨中,師徒情分于江湖中所有關系而言最為特別,不過戚禾偶爾也覺得自己道貌岸然,對教過他的先生尊敬,對于師父卻有著大不敬想法。
基于江湖規矩,賀正航同樣行了禮,便急不可耐地出劍,要給這個輕視他的瞎子一個教訓。
戚禾抬手起勢,用的儼然是掌法。
赤手空拳對上利器看似落了下風實則不然,在抬掌運氣的時候罡氣會覆在手掌上。
醉月門的劍法以飄逸輕巧見長,沒有繁花劍法那般花俏,卻也有幾分詭異莫測。
但賀正航發現自己幾乎每一次都碰不到對手,哪怕那是個看不見的瞎子。
推掌拍掌穿掌,戚禾的動作極快力度極強,賀正航連連后退,以劍推開,虛晃一招劍尖直指戚禾的眼睛。
戚禾閃身躲過,但白綢后方還是被割裂,以至于白綢飄落,露出了他的全臉。
戚禾輕功卓絕,將白綢握在了手中,甚至還有閑心將它放在懷里,像是怕它弄臟了。
這氣的賀正航更是眼前發黑,十分憋屈。
在打斗中他也逐漸發現少年的內力深不可測,恐怕在他之上,這場對局他可能會輸,但他又何必遭到這種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