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設想過許多次,到這個時候他要如何折磨他的仇人們,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痛苦中懺悔他們曾經做過的錯事,可情況是他只想快點殺了他們,不能容忍他們多呼出一口氣。
林織扶著戚禾染著血的長發,他這麼聰慧,怎會不知心境為何如此,只是他需要一點安慰,又或者關懷,足以能讓他走出陰霾的溫情。
他輕嘆道:“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
戚禾閉著眼眸,聽著師父的心跳,感受著他手掌力度的輕柔,好一會兒道:“師父,陪我回趟家吧。”
“好。”
應雙已經昏迷了,海燁倒還撐著,對婉月的尸身有些戀戀不舍,很想帶走。
有01在,林織很容易找到出口,當然對外他是以蠱蟲探路。
戚禾背著應雙,林織本想自己扶著,戚禾卻不想師父扶別人,干脆自己背著了,至于海燁,他和他的隨從慢慢地往外走,他們不宜現身于人前。
出口直通一處民宅,他們沒急著分道揚鑣,外邊還守著赤羽門的人。
林織倒是沒問題,但是還有傷者。
林織讓蠱蟲飛出去尋林棠,收到信的林棠很激動,帶著人趕來了此處。
這又有一場廝殺,戚禾的人以及曲梓珩他們很是利落,不一會兒就沖破了防線。
云虛道長依舊在和陳城主周旋,因而城主就算收到了信,也不敢前來。
曲梓珩看見昏死的應雙大驚,趕忙帶人去看了大夫。
戚禾留在客棧里養傷,林織則再次上門拜訪。
因牽扯到各門各派的人,云虛道長立刻修書讓其他門派的人前來,至于赤羽門的事,由他們門派的其他人接管,當然云虛道長特地以條件交換,取走了林織說過的幾樣東西。
第二日的洗劍會自然是取消了,可武林眾人的亢奮不減。
洗劍會哪有西域魔教入侵中原武林五十載來的讓人群情激奮,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赤羽門本就不如何的名聲更是一落千丈。
許多危害江湖的惡人也不齒于背棄中原武林之人為伍,也是人性復雜之處。
在這件事中,西域圣教新舊之爭自然是被隱沒,于是在外人看來,便是尋仇的戚禾滅掉了赤羽門的門主,殺了第一堂的堂主,讓西域圣教安插在中原門派中的人盡數喪生。
林織身為蠱教圣子,昨日還有許多人罵他邪門歪道,第二日倒是被人夸贊起有情有義來。
不僅如此,應雙的名聲也跟著水漲船高,大家不禁感嘆靈山派還真是輩有人才出。
應雙笑瞇瞇地說著謙詞,眾所周知他們靈山派弟子向來是淡泊名利的啦。
關于陳城主勾結赤羽門這一事,云虛道長他們有了秘密的會議,請了戚禾與林織旁聽。
陳城主不算是純粹的武林中人,他首先是這里的父母官,是朝廷的人。
云虛道長寫信告知了六扇門,讓他們來處理這件事。
各門派心情復雜地走了,打算繼續自查看看有沒有其他叛徒,一時之間武林中掀起了一陣門派清查之風。
林織按照約定,將冰玉蓮給了海燁。
海燁傷的很重,暫時沒有離開,而是休養生息,林棠在旁照顧他。
對于這件事,林織倒是有些不知怎麼下手,他擔心他越為難,林棠反而越不放手,故而只是讓人盯著。
戚禾在養好傷去春沂之前,尋了林棠一趟。
他沒帶白綢,但眼睛還是只能感受光亮的區別,不過戚禾對此也很樂觀,至少不少又一片灰蒙。
戚禾問:“你的同心蠱煉好了嗎?”
他還記得曾經談論到情蠱的時候,小姑娘眉飛色舞地告訴他,她一定會煉出情蠱里最厲害代表著同生共死的同心蠱,給她未來的夫君吃,即使她那是根本不知道何為情愛。
林棠沒想到他會提這一遭,愣愣地搖了搖頭。
林棠低語:“總要有了喜歡的人,才抱著那種心思煉。”
“那便煉吧,煉成之后,看他愿不愿意主動吃。”
林棠眼眸一亮,問:“若是他愿意,你們就不會討厭他了嗎?”
戚禾:“若是他愿意,我們就不討厭他,但你不能吃。”
林棠一怔,絞著手指說:“小禾哥哥,我不明白。”
“男人討要情蠱吃,可是為了蠱女也吞下蠱蟲嗎?”
林棠下意識回道:“自然不是。”
寨子里也不是人人都煉蠱,若是兩人都是蠱師,那就吞下對方給的情蠱,若只有一人是蠱師,蠱師沒練出同心蠱自然沒有蠱可吞,但她的蠱已是她的情意了,除非蠱死,是不能再煉新的。
“蠱只是試驗,若是無情,靠蠱蟲得來的也不是情。”
林棠認真點頭:“我記下了。”
林棠好奇道:“不過小禾哥哥你怎麼這麼懂,你有喜歡的人了?”
戚禾眉眼含笑:“有,日后你就知道了。”
林織他們要去春沂,走陸路即可。
臨別前,眾人揮手告別。
此間事了,江湖再見。
抵達春沂后,茶館里的說書人正在唾沫橫飛地說著江湖最近的新鮮事。
“有言是欽鶴洗劍風波起,戚家少俠死復生,上回說到那戚家少俠以假名參加了比武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