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你很快就能看見了嗎?太好了!小禾哥哥,我真為你高興,舅舅也一定很開心。”
戚禾唇角含笑道:“織織自然為我開心。”
林棠腳下一個急剎,差點栽倒,臉上的笑意轉為驚恐。
“你你你叫我舅舅什麼,你你你你在干什麼!”
林棠直接變成了結巴,嚇到口齒不清。
這真的是小禾哥哥說出來的話嗎,那個身為他舅舅的徒弟最最最尊敬她舅舅的小禾哥哥嗎?
怎麼可以這樣稱呼自己師父的名字,簡直大逆不道,莫名還聽的讓人有些不好意思是為什麼!
“往后就別喚我哥哥了,或許你該改口叫我舅母。”
戚禾唇角又上揚了幾分,周身充滿了和善的氣息。
然而這對于林棠來說,無異于活見鬼以及被雷劈。
“舅舅舅舅母?我不信!啊啊啊啊啊啊!”
林棠睡意早就被嚇飛出體內,拔腿就往前院跑。
“舅舅!”
林棠聲音悲憤,戚禾這廝狼子野心,他不是個好東西啊!
林織聽見林棠的叫喊,微微側身用神色進行詢問。
戚禾不緊不慢地從她身后過來,一如往常。
林棠看著旁邊礙事的和尚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
她瞪大了眼睛,看見戚禾走過他的身邊,給舅舅打扇,還給舅舅喂杏子。
這杏子是今年杏樹上結的果,有酸有甜,林織咬了一口酸便推了推戚禾的手。
戚禾毫不在意,將酸果吞吃。
清云微怔,他去看林棠,蠱女面色呆滯,又一陣風似的跑遠了。
林織喝了口茶壓下酸意道:“你逗她做什麼?”
戚禾在他耳邊輕輕回答道:“我得了師父的寵愛,忍不住顯擺一番。
”
林織輕笑,同清云繼續下棋。
林棠在房里躲了小半天才勉強接受了事實,和戚禾變成了她舅母比起來,海燁的事都徹底讓她不傷心了,那算個屁。
不過她還是叫不出舅母,含糊地什麼也沒叫。
清云和尚早就離開了,林棠吃完飯后扭扭捏捏地問林織:“舅舅,他對你好不好?”
林織笑答:“世間再無第二個。”
林棠放下心,又跑去小小威脅了戚禾。
“你要是敢欺負我舅舅,我半夜去你床頭放蛇。”
戚禾欣然道:“把我丟進蟲堆都行。”
林棠站在院子里,看著戚禾走向她舅舅,忽地想起了多年前舅舅牽著小男孩來到寨子里的時候,又忽地想起他們離開寨子的那一天霧中相攜遠去之影,露出了笑容。
或許有些緣分早就注定了。
夜間,屋外涼風陣陣,屋內倒是熱意流轉。
戚禾邊咬著杏果邊磨,果實被催熟綴著晶亮,得閑空檔,趁這個時機,戚禾提起心愿。
“師父,我想向您討要個東西。”
“我總這般貪心不足,有了師父的心,還想要師父的情蠱。”
“師父,為我種蠱吧。”
世人不知,驚才絕艷的少年劍客,是如何在床榻間訴盡風月,只求心上人為他種下尋常人避之不及的蠱蟲。
林織身上覆著薄汗,手腕輕晃,蠱鈴催動鈴響聲聲,戚禾忽地覺得心尖發癢。
那股癢意啃噬,撞的越狠嵌的越緊,似乎就越能緩解些。
林織輕笑:“你猜這是什麼?”
戚禾欣喜若狂,眼眶微微發紅,鼻尖酸澀。
到底什麼時候,他根本不知道。
林織的聲音被撞散:“不害怕麼?”
林織早早煉好了情蠱,本想當做生辰禮給出去,后來耽擱了,他便也沒有特地送給戚禾。
有什麼比忽地得知自己所求已經被自身擁有,更叫人有安全感的事。
“求之不得,心甘情愿,”戚禾埋入了林織的頸窩,聲音微微顫抖,道,“我的心早就是您的。”
不藏愛慕的敬稱,是年下的赤誠。
林織輕描淡寫地一句“是同心蠱”,讓戚禾瘋了一夜,他甚至貼心為林織續上內力。
鈴響聲聲,不曾斷絕。
隔壁院子里的林棠睡的迷迷糊糊地想,舅舅怎麼半夜煉蠱,太勤奮了。
春沂的夏日,過了晨時便熱了起來。
戚禾睜開眼,心里甜蜜地擁著師父的腰,很快便察覺到不對。
眼前不再是模糊的場景,而是白皙細膩帶著些許紅痕的肌膚。
戚禾心神一震,連忙去看師父的臉。
青年仍然在昏睡中,唇瓣嫣紅,精致的面龐透著柔軟無害之感,睫毛纖長,可以窺見睜眼時盈著笑意時讓人沉醉的模樣。
戚禾忍不住放輕呼吸,一眨不眨地看著師父的面龐,恨不得把缺失的都補回來。
在頭腦清明時,林織便感覺到了身邊的注視感,他立刻睜開眼,撞入了一雙含情眼中。
戚禾的眼睛本就生的漂亮,當灰蒙退去帶有神采時,如同擦去灰塵的明珠。
這雙眼里,縱使無意也有三分情,當它盛滿愛意時,便望進人的心里。
林織抬手,觸碰著他的眼睛,對他露出了笑容。
戚禾握住了他的手腕,發現了銀鏈下手腕中央的小痣,莫名有些移不開眼,湊上去親了親。
眼睛能看見后,戚禾便不用憑借想象了。
不僅看見了師父的臉,心口,腰腹與腿,連自己當初沒對上的地方也瞧得一清二楚。
戚禾想自己早該看見的,師父擁著他眼角眉梢溢出風情的模樣,腦海中貧瘠所想,不及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