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仇或說明著眼下的情況,口吻如同在審訊室外給念條例。
“撐著。”
仇或將林織的手按在了方形的洗漱臺上,視線與鏡中的青年交匯。
時值夏天,鏡面不會因為水溫起霧,清晰地倒映出依偎的身影。
而比胸膛與后背更緊密的距離在鏡面照射不出的位置,仇或一只手攬著林織的腰,一只手摸上了他的唇賞玩。
身形高大的男人如同叢林中的獸類,充斥著危險的氣息。
林織看著鏡子,因為仇或身形不穩。
仇或像是掐著秒表一般,飯悶煮好的時候,他用林織的上衣隨意擦了擦,站直了身體。
林織打開了水龍頭,將手浸泡在冰涼的水里,散去一點夏日暑氣。
“一會兒開飯。”
仇或低頭親了親林織的后頸,他瞇了瞇眼,又親了一口,在上面留下個淺淺的齒印才離開。
林織動了動有些僵直的腿,打開了淋浴間的水。
很快變得濕冷的厚重浸透布料順著向下,林織特地把水溫調低了些,沖了個涼。
該去藥店買些藥膏,感覺好像被磨破皮了。
林織穿著浴袍回了臥室換了身干凈衣服后,仇或正好將菜端上桌。
腌制了二十分鐘到肉片十分入味,林織吃飽了后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仇或收拾碗筷去洗碗。
因為仇或中午會過來,林織減少了吃藥頻率,只在睡前服用。
吃藥后情緒會被壓制,也會不由自主地犯困,要不是不得不穩定情緒,林織晚上也不會吃藥,他不喜歡無知無覺,哪怕01會提醒他,但那種感覺終究不同。
林織靠在沙發上看著仇或,這是他遇到過的看起來最健康最正常的碎片,是因為職業嗎?
不過林織很快發現,其實也沒有那麼健康正常。
仇或有睡眠障礙癥,這一點林織一直很清楚,但因為仇或沒有在夜間久留,只是午后的短暫時間林織并不是很清楚他的病到底怎麼發作,現今倒是看的清晰了些。
仇或靠在沙發上,林織能感覺到他身上傳遞的倦意。
他的眼睛有些血絲,通過他揉眉心和假寐的動作可以看出他試圖入睡,但十幾分鐘后他的眉頭還是皺著,伴隨著揉按太陽穴的動作。
“要休息一會兒嗎?”
林織看向仇或,拍了拍大腿示意。
被籠罩在午后陽光里的青年如同靜謐的湖水,可以包容一切殘缺的魂靈,成為他們的棲身之所。
仇或看著,有些移不開眼。
這種感覺和邀吻不同,平淡溫馨到了甚至是溫暖的地步,讓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他所眷戀的關于家的記憶。
仇或思考的時間太長,長到讓林織覺得他要拒絕的時候,他坐了過來。
分明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但他的動作卻顯得有些僵硬。
有時候某種相反的定律格外準確,純情的人面對欲望會羞恥,面對欲念坦然的人,反而會對純情手足無措。
躺下時仇或下意識用手背遮掩住了眼睛,或許是為了遮蔽刺眼的陽光,又或者是為了避免神情被人看去。
柔軟的膝枕,青年身上自帶的甜香氣息如同花香將人溫柔裹纏,又混合著太陽的溫暖味道,讓仇或的倦怠越發外溢。
他在迷迷糊糊間感受到青年落下的注視,思緒如同陷入了棉花似的蛛網,安心下墜。
仇或這一覺睡的很沉,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這樣一個好覺,似乎所有的精氣神都得到了補充,也因為這樣,當他看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的時候,他并沒有太煩躁。
手機里沒收到電話,局里暫時還沒有什麼新情況。
馬喜德的工作性質和他的負債情況決定了他的社會關系畢竟復雜,從中排查可能的人選,是個工作量很大的事情。
仇或簡單地給林織下了碗面條,雖然知道林織不怎麼吃晚飯,但看著他只吃了小半碗面條的模樣還是皺了皺眉。
仇或沒浪費,拿過了林織的碗,三兩下解決了他剩下來的食物,洗好碗后囑咐林織不要亂跑。
林織笑瞇瞇地看著他,并沒有應答。
仇或回局里后開始調監控看,現在的技術還沒那麼發達,雖然有天網,但很多蓄謀的兇手很狡猾,大多數時候只能用笨辦法。
本來只用查看公寓大廳的監控就可以知道20那晚馬喜德有沒有進來過,但偏偏這棟公寓大樓的監控在19號那一天壞了。
而且那天小鄭對馬喜德也沒印象,他光注意疑似兇手的人,馬喜德和連環兇手的側寫不沾邊。
他們為了調查14號那晚的案子,也特地調了監控,那時候監控還是正常的。
辦多了案子,就越不相信巧合,仇或勾了幾條路線,讓隊員去調監控。
“老大,這個好像是馬喜德,不過好奇怪,這個路段拍到了下一個路段他卻不見了,然后他又在下下個路段出現。”
祝長東放大了監控畫面,指了指屏幕里的人。
他們本來是在排查其他路段,因為河流附近的居住人群比較密集,但老大打電話讓他們先看塊地方,他們自然照做,沒想到真的發現了馬喜德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