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回去的家庭,沒有任何能力只能出賣體力和時間換取的微薄薪資,除了勉強讓自己活下來,好像什麼都做不到。
她每天都會看著這個馬桶,哪怕是睡覺、吃飯,她逐漸覺得人生沒有希望,即使馬桶已經很久沒有被使用,也沒有任何的味道,可是她總覺得鼻端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臭味。
——我就像一坨大便。
某一天她在日記里這樣寫到,她的人和她的生活都糟糕透了,就像是沒有任何價值的排泄殘渣,可是大便會被沖去下水道,她又能去哪里?
——我是一坨屎,我要被沖走。
三天前,她在日記上留下了這樣一行字。
之后她沒再寫日記,直到今天。
——我要被沖走了。
這是她最后的遺言。
第219章 警官的犯罪嫌疑人
林織沒有看見日記本上的內容,但是可以從仇或眉眼間的神色中窺見一二。
他從這過于狹窄的房子里走出,看見了站在走廊上伸著腦袋看熱鬧的人群。
他們討論的聲音不大,嘈嘈雜雜,卻又很清晰的落入他的耳中。
“聽說是自殺,年紀輕輕的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說不定是病了治不起了,又或者是欠錢還不起,誰知道呢,這年頭什麼事兒都有。”
“自殺?那可真沒勁,還是上個月的有意思。”
“什麼事?”
“我知道我知道,就463那個,隔壁住了個雞,那男的去找雞,結果他上晚班的老婆回來了,兩個人從屋內打到屋外,那小姐可不管他們怎麼吵,讓他們按照服務時間給錢,那男的兜里掏不出來,還是他老婆黑著臉給的,笑死了。
”
這個世道有一種荒謬的麻木,生死似乎都在笑談間成為小事,那些家長里短一地雞毛的腌臜爛事,卻成了人齒間反復咀嚼值得反復品味的奇珍,有些更甚至如同反芻動物胃袋的草料,成了一些人賴以生存無法離開的事物。
林織并不唏噓也不憤怒,他在日復一日的揣摩算計人心之中,似乎已經失去了共情的能力。
他有些興致缺缺地低下頭,注視著掌心上的紋路。
好無聊,這些人和事,這些生與死。
這種情緒在無形之中被放大,惹的人對世間任何一切事物都沒了耐心,從而有些煩躁。
林織并沒有注意到這種異樣,只是在竭力壓制著自己不要在這種時候失控。
他不喜歡那樣,不喜歡成為俗世定義中異于常人的出格者,不喜歡虛偽卻又完美的面具被破壞。
站立在人群中的青年與周圍格格不入,從仇或的角度,能看見他頭顱低垂間露出的細白脖頸,如同精美卻又冷漠的白玉。
仇或感覺到了他不太舒服,不過這周圍的環境也的確很難讓人維持情緒穩定。
仇或上前握住了林織的手帶著他往前走,讓身后的人跟上。
男人走動之間帶動一陣氣流,林織感覺到風從自己身邊經過,隨后不容他拒絕地帶著他一同往前。
仇或的手掌寬大有力,足夠將他的手裹住。
林織被送到了副駕駛上,仇或手掌撐在車門上,低頭問他:“先送你回家?”
本該如此,林織卻不想走,不是因為任務。
“他可能在等著看我的反應,我在局里等你,晚些時候我們一起回去。
”
林織看著仇或,平靜又理智地言明。
這話落在仇或耳里卻不是那麼回事,仇或自動翻譯成了林織想跟他待在一塊。
理智上仇或應該拒絕,但他彎腰探進了車里,一手抓過了放在駕駛位上的外套,把它披在了林織身上。
外套裹住青年身體的一瞬間,仇或低著頭借著衣服的遮掩,在林織的唇上親了一口。
“那就等我,晚上陪你睡。”
仇警官把外套一攏,在車外站著了身體,關上了車門。
他沒上車,還要處理一下后續的事情。
林織聽著車門合上的那一聲響,指尖捻著男人的外套衣角,唇齒間似乎還有著男人唇瓣碾壓過的熱意。
那些倦怠厭煩的情緒如同潮水般散去,他彎了彎眼眸,柔軟眼眸中泛著瀲滟清波。
嘖,到底誰陪誰睡?
回到局里后,林織被仇或安排在了他的工位上。
對于支隊的人來說,他也算是個老熟人了,大家也不覺得奇怪,現在更重要的是案子。
案情會的白板上,又添了新的照片。
“死者劉小婉,女,二十一歲……”
毫無疑問,劉小婉是自殺的,無論是傷口鑒定還是記載她日漸崩潰的情緒的日記本,都在顯示她為了尋求解脫而自我了結。
但她衣服上特地畫上的白線,卻透露了這件事情背后的真相并不簡單。
拿回來的手機已經被格式化過,正在緊急進行數據還原。
劉小婉用的手機并不是最新的智能手機,所具備的軟件功能也并不先進,所以手機上原本的數據很快就被復原了出來。
三個月前,劉小婉在本地論壇上遇見了一個ID為夏的女網友,從每日頻繁的聊天內容可以看出,劉小婉在日漸相處中已經把對方當成了精神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