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元止就要出去打坐,林織當機立斷道:“離開這里,回無間山。”
林織起身,在術法下衣袍覆身,遮住了脖頸上的齒痕。
藤蔓環繞的洞穴在木靈根的作用下漸漸往回退,退場也如同落地生根那般迅速。
元止身為劍修,在藥峰的側峰結丹一定會引來很多人的討論,林織前幾日并不太清明但如今也反應過來元止來的那麼快,一定是沒有比完葵試。
更重要的是,他的修為還不能為元止護法,要去找庭硯。
林織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庭硯為元止護法是他應當做的,更何況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和庭硯說。
元止雖然不太明白師兄為什麼要他回無間山,但師兄既然這麼說了,他就一定會照辦。
出了洞窟,林織抬頭仰望,果然看見了淡紫色的劫云正在緩緩凝聚。
元止御劍帶著林織朝著無間山而去,停在了他的洞府前。
“師兄,我去練功臺那邊,你站遠些,小心被雷劫誤傷了。”
元止沒打算在洞府門口結丹,這里還有他從蒼海境帶出來的那棵樹,上面還有千心藤,可不能被雷劈壞了。
當元止入定時,無間山上方的劫云也積聚的越發濃稠,雷劫的氣息早已經吸引了附近劍峰的人前來查看,但因為無間山的禁制,他們只能在一旁遠遠望著。
“難道是劍尊又要突破了嗎?”
有主事否認:“怎麼可能,這種劫云的威勢一看就不屬于合體期,頂多是個金丹期。”
“看來是元止師弟突破了,這才半年,原本以為他到筑基大圓滿就已經萬分可怖,沒想到他竟然短短數日又頓悟結丹了。
”
“這修煉進度何止一日千里,不愧是劍尊的親傳弟子。”
“這麼說來三天前元師弟忽然從葵試上消失,就是頓悟入定去了?”
“太厲害,這就是天才嗎,在比試間悟道!”
眾峰弟子興奮地交談,只有一個藥峰弟子面色古怪。
奇怪,她是不是看錯了,她怎麼記得這劫云最開始好像是在他們藥峰周圍出現的呢?
他們談話間,面前飛來一道傳音符,庭硯無波無瀾的聲音從內里傳出。
席彤瓔對著紀蛟興奮道:“師叔允許我們進山觀禮,快快,我要找個好位置,說不定能有感悟。”
雷劫雖然危險,但最為修道一途中所有人都想要跨過的‘龍門’,對于道心有很大的裨益。
還未抵達金丹期的修士們紛紛進了無間山,還有人呼朋引伴連忙給其他道友傳音,讓他們速來無間山感悟雷劫。
十幾道劍光紛紛落在無間山練功臺周圍,當看見不遠處披著白色大氅的青年時,下意識地噤聲。
庭硯在元止的周圍布下法陣,以免雷劫殃及他人,他并未看向那些在周圍挑著位置打坐的后輩們,甚至沒有多給元止幾分目光。
林織看見了庭硯蒼白的臉色,心下微微蹙眉。
庭硯修煉受傷了麼,怎麼感覺那股病氣比從前更甚。
林織心下沉吟,他還沒把自己和元止睡了的事情說出口,更別說是更深沉的會心一擊,到那時候庭硯不會氣血翻涌修煉出岔子吧?
好歹是化神境的大能,應該不至于那麼脆弱?
天空中的劫云已經凝聚成型,粗粗的一道青紫色電光仿佛要劈開蒼穹一般直直地落下,砸入元止的軀體里。
林織看著聲勢浩大的雷劫,結丹尚且如此,再往上又該是什麼樣的陣仗。
天道浩渺,林織看著劫云有些入神,想著這數據構成的世界,想著01,又想著愛人的完全體。
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便足夠了。
林織收回視線,運氣術法朝著庭硯的洞府而去。
禁制被觸動,在練功臺前的庭硯抬眼,身形在原地消失。
后趕來的弟子也沒人敢去找劍尊的位置,紛紛盤腿打坐,感悟天道。
“師叔。”
林織并沒有走進洞府太深,只是在門口等著,看見走近的庭硯,微微躬身行了弟子禮。
他以為庭硯至少會問問他的來意,可是沒有,庭硯并沒有開口,視線落在他的發頂上,帶著平靜的溫涼之色。
在暗淡的天光下,劍尊清俊的眉眼越發顯得沒有血色。
有點怪異,林織心想,莫非是庭硯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既然他是主體,有這種情況也很正常,林織壓下來這不知真假的猜測,無論庭硯有沒有察覺,于他而言都一樣。
林織刻意做了調整呼吸的動作,道:“師叔,我想同你說那咒術的事。”
“那解咒的辦法,真的有效嗎?”
林織面上帶著遲疑之色,后一句詢問聲音低低,似乎是掙扎了一番才問出口。
庭硯的心神一凜,垂在寬大衣袍里的指尖抵著掌心,他不動聲色地問:“出現什麼異常了麼?”
“前幾日在沒有任何靈氣介入的情況下,它又……當時事出緊急,我便沒有來尋您,您不是說可以漸漸祛除麼,為何它還是……還是……”
林織的言辭中模糊了如何度過情毒的事,表達出了對于問題無法解決的困惑,他沒有失禮地對長輩進行詰責,但還是不免透露幾分苦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