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庭硯淡淡道,對于散功二字神色沒有任何變化。
在搜魂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了這種咒術的成因,但他此時的重點并不是林織的過往。
無論林織過去和合歡宗產生了什麼關聯,但他已經散功并且入了他歸一宗門下,那就是他歸一宗的人。
“誰說我沒辦法了,你莫要用這種話來激我,不過如果按照你說的,情況恐怕真的不太樂觀。”
“這種咒術本身就是越克制反彈的越嚴重,它的陰毒之處并不在于讓人頻繁陷入□□中,而是緩慢墮為爐鼎。”
庭硯聞言眉心褶皺更深,心里頗為自責。
如果不是他,或許林織的情況還不會這麼嚴重。
“不過如果并未與人行事,靈力并未被掠奪,或許還能經過經絡重塑來救一救,只是這法子如同將人經絡碾碎重組,十分痛苦。”
術士微微沉吟,提出了可行的辦法。
庭硯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輕聲道:“還有呢?”
這辦法也不行,這是因為另一個他。
“容我研究研究。”
術士看著庭硯展示出的關于合歡宗所有咒術的內容,拿著玉簡開始深思。
數日后,他來不及整理衣著,披頭散發地到了庭硯面前。
“有了!如果不欲令他凋敗,術法無法根除,那就讓關竅逆轉。”
簡而言之,不想做爐鼎,那就把別人當爐鼎,不想靈氣被吞噬,那就吞噬別人的靈力。
這并不是庭硯想要的結果,但眼下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他將應允給術士的東西拿出,將術士教授的運轉之法記在心里。
在回歸一宗的路上,他在構思著如何同林織說這件事。
因為合歡宗散功咒的刁鉆,術士的這套逆轉之術便更為吊詭,其中關竅并不好尋,而且必須要在靈氣的注入下完成反噬。
這也就意味著林織第一次運行逆轉咒術,必須要一邊受著靈力注入,一邊打通關竅進行吞吃消化。
庭硯還沒想好如何說,臉色便微變。
他的眉眼更為冷峻,甚至帶著幾分驚人的戾氣。
共感又出現了,庭硯不需要召出水鏡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可這種事只會將現在的林織推入絕境。
無間山。
元止的洞府里,兩個蒲團被人踢到了一邊。
元止難得窘迫起居住環境的簡陋來,上次師兄來請他喝酒,因為他洞府里只有一個蒲團,他只能臨時去削石,在那之后他痛定思痛,又添了一個蒲團。
可變化總比計劃快,在意外發生的時候,元止才發現他洞府里缺的是大物件。
這事說來很突然,林織照例來給元止洞府前的千心藤澆灌木靈氣,轉瞬間情毒便發作了。
林織因為千心花的魔氣還沒消,便沒有放它出來,以免魔氣對情況造成意外。
元止用衣袍墊在底下,看著師兄發燙的面頰,擔憂多于歡喜。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這麼異常。
咕啾水聲在不算寬闊的洞府里回響,元止俯身親著林織的眼尾,忽地抬手。
黑劍現身,擋住了背后飛來的劍意。
“滾開。”
元止沒有和林織分開,偏頭眼神凌厲地看著出現在他面前的主魂。
少年周身滿是領地被入侵的不悅,寬闊脊背上有著幾道淺淺的抓痕。
這時候誰都不能來分一杯羹,哪怕是自己也不行。
“你打不過我,把他給我。”
庭硯的視線淡漠地從他身上劃過,語氣平淡,他甚至不愿意多在這個分魂身上投以注意力,只想帶林織離開。
“他是我的情劫,而且他與我心意相通,他答應日后與我結成道侶,你算什麼?”
向來心直口快的少年開口,他知道他的修為和主體相差甚遠,但林織是他的。
“是你讓我擁有他,不要出爾反爾,你不想渡劫了嗎?”
元止深吸了一口氣進行提醒,他這番舉動當然不是迫于庭硯的威壓,而是因為師兄他……
元止摸了摸林織的面頰當做安撫,又將手掌貼在了他輕輕搖晃的腰上。
“愚鈍至極,你若是再這樣下去,他的修為都要被你吸干,你難道沒有察覺嗎?”
庭硯的喉結滾動,聲音頗為沙啞地冷斥。
元止因為庭硯的話一怔,師兄的修為?
他立刻查探,發現師兄的靈力果然在通過連結之處緩慢地朝他身體過渡,只是先前那種情況里,他根本就沒有發現。
他試圖將靈氣返還,卻發現明明應該相斥的木靈氣到了他的身體里,竟然與金靈氣融為一體,不分彼此了,而他渡給師兄的靈氣,依舊與師兄自身的涇渭分明,反而讓師兄悶哼一聲,顯然讓他痛苦。
怎麼會這樣?
“你知道什麼?”
元止意圖抽離,卻又被定在原地。
內火似乎灼傷著肺腑,林織斷然不會讓唯一的水源離開。
“為什麼?”
纖長細白的指尖胡亂觸碰摸索著,握住了緊貼處分離些許的熱意。
青年的眼眸疑惑,不解地詢問著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少年。
為什麼要離開?
庭硯眉眼已然隱忍到極致,不欲廢話道:“放開。”
“如何幫他,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