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不是夢,林織心里也自有分辨。
恐怕換個接受能力沒那麼好的人來,會被這接連的情況弄得精神衰弱。
有時候愛也不是那麼能夠經受得起考驗,愛人以鬼的姿態呈現面目全非的恐怖,又有多少人能夠接受,人之常情罷了。
林織從不美化自己,也不美化自己的愛情,如果沒有這麼多個世界的鋪墊,愛人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他原本的世界中纏繞著他,他會在第一天就送上超度禮包。
洗漱過后,林織下樓吃早餐,廚房里沒有任何東西,冰箱空蕩蕩,他也不打算添置。
進食的空檔,林織接了兩個電話。
一個來自特處部,因為聻【jiàn】存在的余亂,部里要就此進行會議商討,還要對連清軀體殘肢所在地區進行聯絡部署行動,所以他們希望林織可以等一等,兩天后再出行。
林織答應了,即使有連清在他身邊他也不會托大。
何況連清現在的情況還不太穩定,他遲遲沒有凝出實體。
第二個電話來自于回頭客寸頭大哥,他姓汪。
林織和他約了晚上,理由是晚上更好看清這些東西。
實則不然,只是因為夜晚更適合連清出現。
汪大哥自然是連連應答,在晚上組了飯局。
早上艷陽在天,今天理應是晴朗的日子,不過夏日變幻無常,到了晚上竟然落起了一場毛毛雨。
撐傘未免顯得有些多余,可若是不撐傘,那細細密密的濕潤黏膩感,又弄的人不太舒服。
徐苓春踩著高跟,拎著小香風包包,一邊擦拭著手上的濕潤,神色有些抱怨地走進了酒樓的包廂里。
“老汪,什麼天大的事非得今天出來聚餐,這天氣實在不太好,剛剛我做的出租車味道也不太好聞。”
汪明亮不解道:“你不是有車嗎,干什麼要打出租?”
徐苓春隨口道:“老楊這幾天有事,他沒車,我借他開兩天。”
汪明亮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諷刺道:“你怎麼不給他買輛車?”
徐苓春露出笑:“有這個打算,正在給他挑呢,三四十萬的車配不上他,不過我手頭的錢也不太多了,所以得好好盤算一下。”
汪明亮無語道:“你真不怕你老公傷心啊?”
徐苓春一怔,她的面上出現了極為短暫的掙扎,不一會兒又變成一副無所謂的表情。
“管他,跟他有什麼關系,你們男人包二奶的還少了?我就是救濟一下老同學,嘴都沒親一個,他能拿什麼指責我?”
徐苓春振振有詞,可她摸著手上的美甲,卻是有些走神的模樣。
徐苓春轉移了話題:“還有誰要來?”
她最近其實都不愛和老汪一塊吃飯了,只要見到他,他肯定要數落他一頓,聽著煩人。
要不是今天老汪用他們這麼多年的朋友情誼逼著她來,她才不會出門。
汪明亮正想說,就聽見包廂門被推開的動靜。
徐苓春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門外走進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青年,身材頎長,透著矜貴優雅的氣息。
那種氣質并不刻意,從他的骨子里浸透出來。
他的袖口往上挽起了一些,菩提手串盤在他的手腕上,流露幾分清雅。
青年的面上帶著笑,可等人走近了,徐苓春才發現他未必是在笑,只是天生一張笑唇,顯得溫和無害。
在這細雨朦朧的夏夜,如同翩然而至的黑蝶。
徐苓春有些恍惚地想,老汪為了讓她知道世界很大,竟然不惜下這樣的血本,請來這樣比明星還好看的人。
不過她腦海里出現了白月光的面龐,那點恍惚消失無蹤,甚至對陌生人的到來有些不耐。
女人的神色變化被林織看在眼中,他也趁這個空擋將人仔細打量了一番。
徐小姐看不出來是四十多歲的人,一副落落大方職場精英的模樣,很是漂亮。
但她的面相確實有些古怪,她的眉毛略顯英氣,眼睛的形狀應該是稍顯凌厲的狹長,但現在去看眼角邊緣卻稍顯圓鈍,透著一點格格不入的多情意味。
“大……大兄弟,在坐這邊,菜我已經點好了,一會兒就能上。”
汪明亮不自覺摸了摸他的寸頭,心道好險,差點露餡。
飯桌上有著不認識的生人,氣氛難免僵硬。
好在服務員很快就開始上菜,打破了凝滯的氛圍。
汪明亮為了組成這個局,也費了點心思,他沒有直接點明目的,不然徐苓春肯定得提包就走。
他說他最近對一個項目很是動心,想自己盤個店,林織是被他勸動的合伙人,他想拉徐苓春也入伙。
項目是真有這個項目,汪明亮直接拿了妻弟的計劃書,因此說的頭頭是道。
不過讓他有些意外的是林大師竟然也能接上,有些觀點還頗為深刻,讓他聽的都一愣一愣的。
汪明亮敬佩地看著林織,不愧是大師啊,這種方面也有所涉獵。
林織笑笑,老本行罷了,這些東西他雖然已經很久沒有接觸,但總歸不會忘。
徐苓春聽的有些意動,不過還是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