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的反派,正是那位暴君,性情殘暴,喜怒無常,嗜殺無度,堪比修羅惡鬼。只要誰忤逆他讓他不痛快了,必定血濺當場。要問這樣的皇子為什麼能登上皇位,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其他皇子都斗死了,只剩他和主角攻。
一個有治國之才但性情暴戾的嫡皇子,有個丞相外公。
一個榆木腦袋懦弱怕事,又毫無背景勢力的庶出皇子。
誰更適合登上皇位,顯而易見。
而且暴君的易怒嗜殺也不是沒得救,這都源于他母妃懷孕時被下藥,落下的頭疾,真腦子有病,他一旦發病頭痛,就會雙目赤紅,忍不住殺人,見血了他才有所緩和。所以,太醫院的御醫都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治好皇帝的頭疾。
終于,老御醫提出了新的治療方法,以人為藥,找陰年陰月陰日生下的人,服藥并泡藥浴,然后和皇帝結合。
看到這,蘇棠整個人都震驚了,這都行?什麼原理?確定不是詐騙?
但不管蘇棠再怎麼無法理解,設定就是如此,而且他穿越的身份,正是安遠侯府不受寵的庶子,即將作為一味藥被送進宮里。原本太醫院定下的最佳人選是安遠侯府的嫡子,也就是主角受蘇安景,但他怎麼可能愿意去送死?他可是有意中人的,正是主角攻晉王。
這時,他們就記起來,府里還有一個和嫡子同一天出生的庶子,立刻動用關系,把人換成了蘇棠,強行灌藥,送入宮中。
最終,蘇棠作為一個不起眼的小炮灰,當然慘死宮中。暴君殺戮過多,丞相也被主角攻晉王的光環說服,換了陣營,晉王不再韜光養晦,展現出自己的實力,順利上位,已經和他成親的侯府嫡子也一同入宮,成了皇后,大團圓結局。
看完劇情,蘇棠有些絕望,“統統,我一個馬上就要死了的人,你指望我怎麼做任務?”
系統卻很篤定地說“宿主不用擔心,他不會傷害你的。”
蘇棠才不信“你放屁,他可是腦子有病,病人能講道理的嗎?不能!我只能躺平等死了。”
如果不是那些人又給他灌了會渾身無力的藥,他現在就逃跑了。
蘇棠惆悵地嘆氣,生無可戀,然后,他——
睡著了。
既然什麼都做不了,那不如好好休息。咸魚的準則之一就是,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一覺。
因為睡眠質量太好,第二天別人給他換衣服,抬上轎子時,他都是半睡不醒的迷糊狀態,讓警惕著他逃跑的府里人緊張萬分,淡定成這樣,不會是憋了什麼大招吧?他們戰戰兢兢了半天,結果發現,蘇棠真的就只是在睡覺。
這就非常魔幻了。
看著轎子被抬走了,有人小聲說“六少爺心也太大了,這可是去宮里伺候那位暴君,隨時都要沒命的!他是不是傻了?”
旁邊人就罵他,“小心點說話,敢這樣說宮里那位,要被有心人聽見了,你還要不要這狗命?”
“我就在這說說,在外面當然不會。”
“你最好是這樣,要我說,六少爺這樣反而有可能活得長久些。不過,宮里頭那位的心思,哪里是我們這些人可以揣測的。”
蘇棠在轎子里晃了半天,被晃醒了,感覺不舒服,但慢慢適應之后,就跟躺在老爺椅上曬太陽養老似的,晃著晃著,他就又——睡過去了!
睡得跟頭豬一樣。
到了殿前,停轎了,迎接的太監奇怪怎麼半天沒人出來,有些遲疑地叫了兩聲,卻沒有任何回應。
太監頓時臉色一變,連忙上前掀開簾子,里面的人靠在轎子壁上,臉色蒼白,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太監嚇壞了,該不會是不愿進宮自尋短見死了吧?!
雖說皇帝不一定肯用這藥人,但人要死了,他們肯定得跟著遭殃。太監一臉驚懼,扯著尖細的嗓子喊不好了,麻溜的就跑去太醫院請人過來。
宮人都一臉惶恐地圍在轎子外,不敢上前亂動,就怕真出什麼事了,會怪到自己頭上。一個個都如臨大敵的謹慎恐懼。
而坐在轎子里的蘇棠,毫不知情,依舊睡得香甜,還似夢到了什麼好吃的,吧唧嘴。
沒過多久,御醫趕了過來。
一般來說,非皇室人員或重臣,御醫并不會出面。太醫院也分等級,能稱為御醫的一等大夫不過十五個,前不久還被暴君下令處死了兩個,像侯府庶子這樣的人,醫士來就不錯了。
但現在,蘇棠是給皇帝治病的藥,那地位和重要程度當然就不同了。他如果死了,前面熬制的湯藥藥浴什麼的,不全都浪費了嗎?
張御醫想著老院長在這上面花的心思,現在出了這樣的岔子,也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又重新找個人嗎?早知如此,不如早把人弄進宮里,好好盯著。不過這事,真是造孽啊,換做是他家孫兒遭遇這樣的事,一個大好男兒……
御醫心中暗嘆,不過是上前掀簾子的時間,他心里百轉千回,想了不少,怪不得頭禿得那麼快的。
但這一切擔憂,在看清轎子里的人時,都變得一言難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