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
那麼好的實驗體,他們怎麼會放過呢?當然要好好看守,不允許他出任何差錯。
一望無際的黑暗,身處刺骨的冰水里,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不斷下墜,淪陷……
這時,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抹亮光,是溫暖的橘色。
沖破了黑暗,也驅逐了寒冷。
他忍不住,渴望地伸手碰了一下。
那溫暖就順著指尖,一路蔓延至四肢百骸,心口都好像暖了起來。
他心底不禁涌起了貪婪的念頭,想要把這抹暖光占為己有,讓它永遠留在自己身邊,照亮自己,溫暖自己。
……
薄尚慢慢地睜開眼,灰色的眼瞳,平靜如死水。
過了不知多久,他才眨了下眼睛,像是突然活了過來,有了幾分生氣。自從被抓去做實驗,他就沒有安睡過一晚,即便現在已經逃出來了,也噩夢連連,精神沒有一刻能放松。
但這一次,他沒有在噩夢中備受折磨,驚醒之后,在黑暗中僵坐一整夜。
薄尚難得做完夢,還能如此平靜。
臂彎里,是一片柔軟的溫暖,微微偏頭,就能看到那只奶橘色的小貓,睡得一臉香甜。
薄尚輕輕側身,把小貓攏進懷里,心口溫暖得不可思議。
再次閉上眼,他一夜無夢,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穩。
第二天早上。
蘇棠睜眼醒過來,無意識地蹬了蹬腿,伸了個長長的懶腰,身體像沒有骨頭一樣,扭出了一個驚人的姿勢。
也是這時,蘇棠才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怎麼好像在一座山上?
仔細一看,原來他是趴在了薄尚的胸口上。
薄尚還在睡覺。
蘇棠看了眼窗簾縫隙灑進來的璀璨陽光,顯然時間已經不早了。
肚子也餓了,想喝奶。
蘇棠站起身,俯視床上睡得沉沉的薄尚,小眼神目露譴責。
怎麼能這麼懶呢?還不起床,太陽都要曬屁股了。
蘇棠決定要來個泰山壓頂,叫醒鏟屎官。
話是這麼說,但實際上,他就是冒出了搗亂的心。
他伸爪在薄尚身上踩來踩去,跟畫畫落下梅花印似的,把薄尚的衣服弄得皺巴巴,感覺很好玩。
踩了一遍薄尚的胸口,他圓滾滾的貓眼瞄向了他那張俊臉。
哇哦,感覺那里的爪感很不錯哎。
蘇棠眼里冒光,蠢蠢欲動,慢吞吞地伸出了自己罪惡的爪爪,試圖在薄尚的俊臉上留下一個爪印。
然后,小爪子剛放上去,薄尚就半睜開眼,一臉倦意,下意識就伸手把蘇棠抱了過來,把臉埋在軟乎乎的肚皮上,好好地吸了一陣貓。
蘇棠整只貓都懵了,毛毛全都炸了起來,都蓬松得胖了一圈,還開始懷疑貓生。
他剛剛,是踩臉不成,還被鏟屎官占便宜了嗎?
他的小肚肚還好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終于理解為什麼人類吸貓的時候,貓貓總是一臉拒絕嫌棄了,這也太特麼可怕了!
蘇棠一臉驚恐地看著薄尚,仿佛在看一個瘋狂吸貓的變態,抗拒地掙扎起來,蹦出了鏟屎官的懷抱,正想英勇無比地跳下床,找個地方躲起來。
但很可惜,他腿太短,跑到床邊,往下一看,他就慫了。
瑪德,床怎麼這麼高!
蘇棠毅然轉頭跑向了床尾,用爪爪揪住被子擋著自己,只露出一雙圓滾滾的貓眼,警惕地瞪著薄尚,似乎在防備變態吸貓者的偷襲。
薄尚被盯得有些心虛,摸了摸鼻子,抿著唇,掩飾性的干咳了一聲,說:“……我,剛才沒睡醒,一不小心……”
沒睡醒?不小心?無意識做出來的事情,才更能暴露內心真正的想法不是嗎?原來這人早就想吸禿他的毛毛了!
蘇棠一聽,不僅沒有接受,反而小表情更加憤憤了,兇巴巴地瞪著他。
奶兇奶兇的。
薄尚沒辦法,只能僵硬地選擇轉移話題,說出了本就準備要跟小橘貓說的話,“貓貓,以后你就是我的家人了,要先取個名字才行,我總不能老是這麼叫你。”
蘇棠一聽說要取名字,耳朵頓時豎了起來,顯然很緊張在意。
現在他是小奶貓,沒辦法說話,萬一薄尚給他取一個很難聽的名字怎麼辦?
薄尚在小貓的盯視下,脫口就說了出來,“棠棠。”
蘇棠一怔,爪子上揪住的被子都無意識松開了,呆呆地看著他。
他也是有記憶的嗎?他想起自己了?!
蘇棠眼里猛地迸射出驚人的光芒,顯然情緒很激動。
但緊接著,薄尚又補充說:“就是糖果的糖,這名字很符合你,喜歡嗎?”
蘇棠眼里的光立刻就淡了下去。
只是湊巧嗎?也是,如果他有記憶的話,肯定會有明顯的表現,自己不可能看不出來。
蘇棠有了希望又失望,不禁有些懨懨的,貓眼垂著,看起來很憂郁。
薄尚傾身過去,把他捧在手心里,抱了過來,輕輕摸著他的背,有些擔心,“不喜歡這個名字?還是餓了?”
蘇棠喵了一聲,伸出舌尖舔了他的指尖一下。
薄尚也不洗漱了,先去給小貓準備早餐,泡了羊奶粉,看著他乖乖地喝了,這才稍微放心一些,把他放進貓窩里,準備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