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顧不上,扭頭想要離開。
三皇子突然喊住了我,他聲音粗糲:「賀忱給了你們什麼好處,我也可以給。等我登基之后,我千倍百倍地報答你們!」
「這個位子是我的!」
我掏出那柄匕首,穩穩地扎在他心臟上,給了他一個痛快。
即使他現在看著,像喪家犬一樣慘。但我始終記得他這些年對賀忱的辱罵和陷害,隨意折辱宮女時那囂張的嘴臉。
一刀了結他,是我最后的善良。
24
腦子太亂了,我都忘了從正門走。
習慣性地翻墻,身上還背著給賀忱準備的禮物。鼓鼓囊囊的一大堆。
我想好了,我要向賀忱說清楚事情的真相。我不該瞞著他,我該讓他自己選。
如果他接受不了我男人的身份,我再離開也不遲。
這一次,我要清除我們之間所有的欺騙。
干干凈凈地告訴他,我心悅他。
措辭都想好了,結果剛落地,脖頸后傳來一陣疼痛。
頓時天旋地轉。
暈過去之前,我看見賀忱那張陰沉的臉。他赤紅著眼睛,攔腰抱住我。
25
再次睜開眼,我感覺手腕好像被什麼東西握著。
低頭一看——
哦豁。被鎖住了。
細長的金鏈子,分別扣在我手腕和腳腕上。還貼心地纏上了軟墊,確保不會被磨傷。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這是個什麼情況,趴在我身邊的賀忱也醒了。
他握緊了我的手。
對上他的視線,我準備好的語言煙消云散,只剩下一句:「對不起。」
話還沒說完,手腕處傳來刺骨的疼痛。他雙目赤紅,看上去快要哭了:「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就知道,你又想離開我,對不對?」
「林念,為什麼每次我都是被放棄的那個?」
「你對我的那些感情,真的只是因為任務嗎?」
我被這一連串的問題砸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賀忱這擺明了是知道了一切。
等等,他剛剛說的是「又想離開」?
這麼說,他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什麼時候的事?那我之前還費盡心思地隱藏……救命啊,這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太丟人了!
大概是見我沉默,賀忱突然瘋了似的伸手抱緊我。
他的力氣很大,像是要把我嵌進懷里。
賀忱突然笑了:「沒關系,不用道歉。反正你哪兒也去不了了。」
他反抱著我,下巴埋在我脖頸處,伸手只給我看:「這里的布局熟悉嗎?林念。我也騙了你。」
「我一開始說這里是祈年殿。其實這叫綺念殿。」
「綺念迤邐。我早就對你動了別的心思。」
他語氣輕飄飄的,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其實我挺感謝那個蠢貨的。當時我看見你死在我懷里,本來是想跟著你一起去的。」
「念念,我當時想當皇帝,只是覺得你該配上世間最好的。」
「我差一點兒,就想跟著你一起去了。」
「但在死之前,我不會放過那個蠢貨。結果我還沒剮上三刀,他就受不住了。」
「哭著跟我說,他當年聽到了你對著空氣說話。」
我渾身一緊。這是我第一次做任務,還不熟練。
萬萬沒有想到,應該是某一次和系統討價還價,被三皇子聽到了。
「我對你早就生了綺念。」賀忱輕笑一聲:「其實你男扮女裝的技巧挺拙劣的。」
合著我早就露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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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晃了晃手上的鏈子:「賀忱,你先把我解開。
」
「不。」賀忱孩子氣地把頭埋進我前襟,委屈巴巴:「我一解開,你就會跑。我等了你好久。」
「久到我以為這只是我的一個夢。所以我留著那個蠢貨一條命。」
「只有他和我一樣相信你還活著。」
我喉嚨有些發緊,聲音啞的厲害:「那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回來?」
「我不知道。」賀忱很坦誠地搖了搖頭:「我一邊在等你,一邊做好了去見你的準備。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見到你,但既然你的任務是讓我活下去,那或許只要我死了你就會出現。」
「但你說過,讓我不要做昏君。所以我給了自己五年的時間治理國家。如果等不到你,我就去死。」
「還好。你沒有讓我等太久。」賀忱語氣輕快了許多,滾燙的吻落在我肩膀和脖頸處。
一千多個日夜,他說沒有等太久。
我扯出笑容,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他手背上:「那你還說要娶我妹。你是故意報復我?」
「你沒看那件喜服嗎?」
賀忱松開我,將案上的那件喜服抖落開。
分明是男子的樣式。
他有些笨拙地在自己身前比劃:「我每一年都會做新的。想著你的尺寸。應該還是很合身吧?你沒有試過嗎?」
我沒有。我以為是女子的喜服。
我以為這件是給那位「宮女」的。
沒有想到,從頭到尾,這件喜服就是屬于「林念」的。
27
我努了努嘴,示意賀忱把地上的包裹撿起來:「你要不打開看看?」
「這是給你的道歉禮。」
賀忱看也不看:「真要道歉的話,就把自己賠給我。我只要一個林念。」
我無奈:「這真的是道歉禮。而且我也沒想跑。我本來就是想過來,告訴你事情真相的。
」
沉默了片刻,我在賀忱的臉上頭一次看見了呆滯的情緒。
半晌他顫巍巍的:「那,那你為什麼要翻墻?」
我有點兒不好意思:「我當時滿腦子都想著怎麼跟你解釋,身體本能習慣了不走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