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綰君聞言眸中充盈著幾分悵然,平靜地望著我開口:「阿枳,昨夜無風。」
啊啊啊,她認定我在騙她了!
實在沒辦法了,我只好閉著眼睛,踮起腳尖,在長公主的臉上「啵」了一下。
片刻后,我睜開眼,紅著臉,手指絞著帕子,小聲道:「這樣……你總信了吧……」
蕭綰君有些手足無措,喃喃道:「阿枳,你這是……」
蕭衍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替我說話,「綰君,你和沈枳她哥一樣,都是塊木頭。」
「為了你的兩幅畫像,阿枳可是把她哥都賣了。」
空氣似乎凝滯在這一瞬。
真相大白。
片刻后,我哥在房間里探著個頭,用了河東獅吼功對著我瘋狂咆哮。
「什麼?本將軍就值兩幅破畫?!」
「沈枳!你給我把事情說清楚!」
我急忙躲到公主背后,回擊道:「哥!那怎麼能叫破畫呢!明明是——」
還未等我說完,身后傳來一聲威嚴年老的女聲,接過我了我的話。
「明明是什麼?是沈二小姐的心上人麼?」
我回過頭,只見太后穿戴整齊,平靜無波的眼眸里驀然升起森然寒意,身后跟了一排人站在大門口。
完了。
7
片刻后,王府正廳。
我,沈確,蕭綰君,蕭衍跪了一排。
太后高坐上首,面色始終保持平靜,她望向長公主,聲音帶了一絲責備。
「綰君,哀家先去了你宮里,可下人說你歸京后從未歸宮,而是宿在了衍兒這。」
「哀家這才移駕蕭王府,卻不想,在門外看了一出如此大戲。」
說到后半句的時候,太后的眼似鷹般銳利掃過我。
我把頭低到地里,蕭綰君恭敬回復。
「母后,兒臣回京那天正是三哥大喜的日子,原想喝一杯三哥的喜酒再去給您請安。
」
太后冷笑一聲,「是麼?」
目光卻落在了我身上,聲音不寒而栗。
「沈枳你可知罪?」
還沒等我開口,我哥倒是壯著膽子,一邊捏著嗓子一邊抹淚。
「太后娘娘,小女不知何罪……」
太后卻已了然,眉眼間緊皺著,氣勢懾人。
「沈確,你與衍兒的事稍后哀家再與你算。」
我哥嬌嬌細聲,「小女……」
太后望著換上女裝的我哥,不耐煩了,厲聲道:「是哪家的正經小姐前胸貼后背,身高八尺?皇上瞎不代表哀家瞎。」
我哥終于噤了聲。
面對太后陰沉的臉,蕭綰君抓著我的手,對著太后盈盈一拜,語氣堅定。
「母后,兒臣心悅沈枳。」
太后按了按眉心,斥責道:「胡鬧!你們皆為女子,怎能在一起?」
蕭衍松散的墨發流瀉肩頭,朝太后重重磕了一個頭。
「此番事端皆為兒臣所起。若要罰就罰兒臣吧。」
我哥急忙攔住蕭衍,搶先說道:「不,太后,是臣硬要替妹嫁王爺,不干阿衍的事!」
太后神情驟然間一變,眼中蘊含著濃郁的怒氣。
「阿衍也是你叫的?」
「來人,把沈家兄妹押進大理寺!」
幾個帶刀侍衛壓著我和我哥,一同進了水牢。
8
潮濕的水牢里,我哥和我實現了一人一房自由。
身前還掛著一個大大的「囚」字。
往日,只有犯了死罪的人才會被押進水牢。
如今,我和我哥坐在牢里等死。
坐牢的這幾日,蕭衍每天都提著飯菜來看望我哥。
曾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蕭衍親自為我哥下廚。
淘米擇菜,燉雞湯。
總之,我哥喜歡的口味,他都會去了解。
常年在軍營里,吃的都是干糧等食物果腹即可。
也就讓我哥養成了很容易滿足的性子。
誰給他做好吃的,他就跟誰走。
現在,他倆隔著柵欄演鐵窗淚。
蕭衍的眼下似乎有一圈烏青,但依舊溫和清雋。
「小確,這幾日真是苦了你了,你看你都瘦了。」
「來嘗嘗我親自做的雞湯。」
我那傲嬌的哥,每次都嫌棄地看了一眼,說一句「什麼泔水」。
結果沒一會兒就被他喝了個精光。
自從嫁進了王府,我哥的臉頰肉就沒下去過。
我看著他倆在牢里還能打情罵俏,心里想的卻是蕭綰君有沒有被我連累。
一日午后,我正迷糊睡著,卻被動靜聲吵醒。
原是我那年邁的爹。
他是來接我哥出去的。
我家有一塊免死金牌,是我爹年輕時拼了老命掙回來的。
一直被我爹當寶貝供著,任何人連看都看不了一眼。
直到現在我爹把這塊寶貝拿出來救自己的兒子。
接我哥出獄前,我爹和我說的最后的話是。
「沈家香火不可斷。」
「阿枳,你要多理解爹,確兒是要上戰場的大將軍,而你只是一個無名醫師。」
「莫要怪爹心狠。」
我低著頭,沒說一句話。
反倒是我哥卻犯了軸,扒著欄桿不肯走。
「我不走,我要與阿枳同生共死!」
我爹手中的棍子一下一下地打在我哥身上,他青筋暴起,罵道:「渾小子!你竟敢和皇家的人搞斷袖!圣上大怒,沈家與王府的婚約就此作廢!圣上沒砍你腦袋還算你爹我積德!」
「跟我回家!」
我哥被打卻一聲不吭,硬生生忍著疼道:「阿衍他待我很好。」
「兒時,阿衍被同窗欺凌,是您教給我的本事讓路過的我保護了他。」
「如今相認,兒子才知自己還是無名小卒時,出征的充足糧草乃是阿衍朝堂之上舌戰群儒為兒子爭取來的。